刘桂花说:“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总是不好,唉,这算什么呢?”她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脸对他说,“嗳,吴局长,要是你能离婚的话,我可以跟你正式结婚的。我没有结婚,还来得及。我也不嫌你年纪大,你说行吗?”
吴祖只轻轻地咧嘴一笑,不吱声。他心里想,她怎么跟邢珊珊一样,也要跟我正式结婚呢?结婚与偷情是两回事,没有那么简单啊,所以这个世上才有这么多情人的嘛。
“唉,怎么说呢?”他叹息一声说,“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我是从农村里考大学考出来的,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么不容易啊。”
刘桂花爱怜而娇嗔地在他手上拧了一记:“你是舍不得丢掉你的乌纱帽,是不是?”
祖陷入了沉思,抓住她白嫩纤细的手,好象怕她跑掉似的,忧心忡忡地说:“这只是其的一个方面。其实我更怕的是议论。真的,除了这次谣言外,我一向在人们的眼里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好领导,总之是个他们观念的好人。要是他们知道我原来也是这种人,他们会怎么我?我真不敢想象这种可怕的局面。我,尤其害怕被我母亲和亲戚朋友知道,那真是太丢脸了。唉,他们对我多么敬重,寄托了多么大的希望啊。可是我呢?竟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一切,他们不要气死啊?再说,我良心上也实在过不去,这是真心话。有时我真想丢官弃家,带了你远走高飞,到远离熟人的地方,去过真正相爱的日子。可这样做,我怎么对得起儿子,母亲,和其它关心我的亲人呢?怎么对得起同事,朋友,和我这些年的奋斗史?”
刘桂花有些不快地说:“你的顾虑比女人还多?不象个男子汉大丈夫。”
吴祖说:“我们都是受传统思想影响很深的人,能做出今天这样的出格之举,已属大逆不道,胆大包天了。”
“什么出格之举?”刘桂花不认识似地着她,“你的思想也太陈旧了吧。我发觉你是个思想很矛盾的人。做倒做得出来,思想却不开窍。一个人从冥冥之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追求幸福。什么是幸福?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有爱情。爱与被爱,忧虑,束束,这才是人生之至境。”
吴祖也不认识似地打量着她说:“可人是生活在俗世,而不是真空里的,怎么能脱离实际而所顾忌呢?人一生下来,就受环境影响,并开始接受传统教育,渐渐形成世界观和人生观,是不是?我的老家在农村,一直以来都很穷。家里只有三间简易的小五架房子,却有六七个兄弟姐妹,穷得一年到头穿的是老布衣服,吃的是清亮稀薄的麦粥,或玉米粞粥,常常吃不饱肚皮,交不起学费。有一次,为了交学费,我与几个小伙伴骑车到海边来挖螃蜞卖,差点落入海淹死。那天,我记得是这里北边一点的地段,我们三个初生赤着脚,在海滩上奔跑着寻找螃蜞。螃蜞很精怪,行动也迅捷,见了人,嗖的一声,钻进小洞,就没了影子。我们伏在沙滩上,用一根铁丝钩伸出洞去钩,钩不出就引诱它,引诱不出就捅死它。到太阳偏西时,涨潮了。我们开始没在意,等到发现时,潮水已经涨到了我们身后。
“我们惊呼着往里奔逃。潮水却紧紧追赶着我们,在我们的屁股后面喧哗着,象在嘲笑我们。我们吓死了,没命往里扑去。正在潮水要咬住我们屁股时,我们跳上了堤岸。一个大浪扑上来,裹住我的脚要往下拖,我拼命抓住一块石头,才没被它拖下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桂花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有些幽默地说,“怪不得当年这个黄毛小子,现在能把一个女孩子搂在怀里,还弄得她神魂颠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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