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又亲自编制预算,然后一次次过去跟业主洽谈。【26nbsp;】
李锦轩没搞过土建,却是一口的内行话,对答如流,能干得不得了。连这个精明得让人望而生畏的瘦男人,也被他的行话和刻苦精神所折服,最后把合同订给了他。据说,在他之前,这个上海瘦男人谈了十多个小老板,都不满意。
这个土建活真是太小了,在两幢房子中间,建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总造价十四万。只有六米宽的开间,形状象一个侧竖起来的火柴盒。
在这样的夹缝里造房子,就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难度很大。但李锦轩迎难而上,专门请了一个施工员负责现场施工。
他反复测算过了,管得好,三个月工期,也能赚两万多元钱。他想以此为起点,东山再起,把与倪丽红的缘份续上。
这次,总不会再杀出一个尤兴宝来把我吃掉吧?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工地上,竟然也发生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按照协议,李锦轩按部就班地实施起来。他把阿弟和大哥等人都请过来,先为他们拆除旧屋,然后整理有用的东西。
他不怕辛苦,自己亲自动手,一块砖一块砖地铲灰,收拾。再挖坑做基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天天在烈日下奔波暴晒,借吊东西的电葫芦,拖钢管,搭井字架,买各种材料,运搅拌机电锯等机械设施,只几天时间,他就变得象只黑猴子。
浇好基础,李锦轩如期拿到了业主的两万元工程款。拿到钱,他马上把老邢的一千五百元好处费还了,再加给他两百元的利息。
老邢拿到钱,绽开笑脸说:“小赵,这还差不多。做人办事,就是要有信用。”
开始浇一层楼面。人手不够,李锦轩穿着阿弟的旧衣服,亲自出马。一条坏裤子的屁股上,睁着两只大眼睛,膝盖上开着两个小窗口。
他滑稽地站在楼面上,一边开着电葫芦,一边上上下下地吆喝着,指挥着。这时候,他真的斯文扫地,一点读书人的影子都没有了。满脸焦黑,一身泥水,挥汗如雨地大干着,比民工还象民工。
不管是在干活的时候,还是在吃饭的空档,他总是叮嘱大家,一定要认真负责,千万不要偷工减料,宁愿少赚一点钱。
他将心比心地对大家说:“一个人砌房子,是一生的大事,不容易,我们一定要帮他砌好。谁不负责任,我就扣谁的工钱。”
业主是个瘦削佝偻的上海男人,五十多岁。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一直反背着手,站着旁边监视着,象在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挑着他们的毛病。
他们正好好地干着,他突然象裁判叫暂停一样喊:“停下来,不能这样做,要改。”
然后,把赵春梅请到下面的一个小饭店里进行交涉。真是朝令夕改啊,弄得李锦轩莫衷一是。工人们个个大摇其头,都不想再干下去了。
阿弟和大哥,还有老陈小蔡等人,都憋不住跟瘦男人骂了起来:“哪有刚做好又让改,刚改好,再让重新照老样子做的?这不是在捏面团,这是浇混泥土。这是砖头木材,不能轻易改的,你懂吗?”
骂骂,他们就甩工具,不干了。
业主姓包,老包却振振有词地说:“我是业主,我出钱,我就是上帝。你们想挣我的钱,就得无条件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们都愣愣地望着他。
老包的唾沫星子乱喷:“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人就是老子,没钱人就是龟孙子,你们懂不懂?”
弄得做的人都哭笑不得。
李锦轩总是耐着性子,一个个做思想工作,然后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照老包说的去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工人们都叫嚷:“那要让他签工,这由他造成的返工损失,应当由他承担。”
可是,不要说让他签工了,就是正常的工程款,他也不给了。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每浇好一层楼面,支付两万元钱。可现在浇好了一层楼面,李锦轩去问老包要钱,老包眼睛一瞪:“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
李锦轩大惊:“为什么?”
老包飞着唾沫说:“你偷工减料,技术也不过关,你基础里少放了钢筋,你混凝土配比不合格……”
李锦轩被他说得莫明其妙:“你不是天天都看在这里的吗?我不是都照你说的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