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过是一江湖相士,两位未免太过多心了。不过,若是老夫存心与你们小公主为难,只凭你们两人,能做的了什么吗?”任天行虽然醉的手软脚软,嘴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李义已经在聚集功力,显然这二人在自己家中如此放肆,李义已经是动了真怒,纵然是东方家人又如何?
“你们在干什么?”对面房门吱呀一声,东方涵澜走了出来,“这叶先生也是我的朋友。”东方涵澜脸含薄怒,有些尴尬起来,王寒二人虽然是因为着紧自己的安全,但现在自己等人毕竟是身在李家做客,如此举动,未免喧宾夺主,太也不妥。
东方涵澜一句话,王寒、王冰二人顿时再无疑虑,只要此人对小公主没有恶意,管他是谁,纵有天大神通,也与自己兄弟无关,自己兄弟何苦惹上这等不可匹敌的强敌。想到刚才对方气势催发,自己兄弟二人如堕冰窟的感觉,不由心中一悸。
李义抬起了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方涵澜一眼,迈开脚步,便从王寒、王冰二人中间穿了过去,直奔客房。既然东方涵澜出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对这两个人下手了。听着背后东方涵澜又气又急又怒,抱怨两人的声音,李义叹了口气。任天行听见他的叹气声,无声的笑了笑,甚是得意。
李义自客房中推门出来,月光如水,银华漫天,院中葡萄架疏影横斜,隐隐约约间似有一人站在那里。
李义蹑手蹑脚走进,一看却是东方涵澜,存心听听这丫头在这里干什么?李义身子一缩,便隐入暗影处。
东方涵澜一袭雪白衣裙,弱不胜衣地站在葡萄架下,抬头仰望九霄明月,久久不语,不言不动。
李义正感奇怪,突然听得细微的嗒嗒的声音,心头一震,凝目望去。月光清辉映照之下,东方涵澜脸上竟然是泪痕斑斑!这位身份高贵但却又可怜之极的少女,就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孤独的望着天上月亮,一个人孤独地、静静地、流泪!香肩剧烈而又无声的抖动着,脸上泪痕便静静地连成一片,静静的滴落……
良久,一声细微的叹息,充满了悲苦、无奈出自东方涵澜的口中,只听她轻微几不可闻的喃喃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仙子,我好羡慕你,因为,你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思念自己心爱的人,虽然很苦,虽然很痛。可这未免不是一种幸福啊!而我,现在就在我喜欢地人身边,可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纵然是思念的时间,我也不多了啊!!我好想,好想,抛弃一切,什么都不管了,什么责任都不负了,与他快快乐乐的度过这最后几年,不,哪怕是几个月,几天也好啊!可我不敢,我不敢啊……那样会害了他的,会害了他的啊!!”
“如果可以,我宁愿让他死在我的前面,由我来承受那无尽思念地痛苦,也不要让他看到我死在他的面前而伤心欲绝……”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从此以后,义哥他就只能存在于涵澜地梦里了……”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真舍不得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样残酷啊??”
东方涵澜泪如雨下,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密,清风呜咽着掠过,吹动东方涵澜的衣袂,长发飘飘而动,在这一刻,东方涵澜纤弱的身躯宛如便要乘风而去……
“刷!”一声轻响,似有寒光一闪,李义凝目望去,只见东方涵澜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冷光幽幽的短剑,轻轻一挥,头上一缕青丝飘飘而落,“义哥,今生不能长伴君侧,惟愿此青丝一绺,永埋李家吧!!”东方涵澜黯然而立,声如蚊蚋。
明月无言,清辉洒落,似乎在对这可怜的少女,做着轻轻的抚慰。疏影摇动,东方涵澜脸上也是明明暗暗,纵横的泪水映射着天空的月华,熠熠有光。
暗影处,李义静静地站立,脸色不住抽搐……双拳紧握,指甲刺进了肌肉里,鲜血静静流出……
涵澜,澜儿,我李义,会治好你地病的!!
李义嘴唇抿起,双眉高高立起!
时间静静流逝,两个人,一在明处,一在暗影,俱是浑然忘我……
寂静中,只有一声声细微地嗒嗒的声音缓慢不停地响起,不知是东方涵澜的泪水,还是李义的血水……
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