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司马家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便要离开天罗,回到东南等待时机,伺机起事。然而,司马家这一走,却把李家推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中,天下谁人不知两家关系?以两家的关系,若说司马家的一切打算没有李家的参与,这虽然是事实,但说出去却是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而李家地处天罗,乃大陆最富饶的中心地带。一旦天下大乱,必是首当其冲,却几乎可说孤立无援,几乎便可宣布李家的消亡。而这一切,却是司马家无形之中造成的。
这当真是无意而为吗?!
所以司马畅此时提出告辞,却没有说以后会怎样,摆明了司马家已经利用完了李家,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了。这件事情就连司马畅自己也是觉得自己家族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此时听到李义嘲讽,司马畅岂能做到无动于衷?一句道歉真可以了事吗?
李义眼中寒光一闪。呵呵笑道:“司马姑娘特意前来辞行,李义实在是受宠若惊!此去东南,山高路远,多多保重!彼此天各一方,未必再有后会之期,司马姑娘多多珍重了!”这句话便等于是逐客令了。
司马畅如何会听不出来,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轻轻道:“司马家做事或许有些地方有失考虑,对不住李家、对不住李公子。畅在此再次向公子致以歉意。”犹豫了一会。突然斩钉截铁地道:“若是李公子有何危难,只需派人相告一声,千里万里,畅必率本部来援。以报李家之情、李公子之恩!”这话不啻是做下承诺,要解救李家一次危难了。
现在看来,李家有李义突然横空出世。目前于天罗更已经是声威赫赫,如日中天。但李家再强,也过只是一个新兴的家族!李义再强,也是独力难支大厦之将倾。就算李家能够控制天罗所有的力量,在司马畅看来,只要因破天剑的冲突全面燃起,李家身处天罗这个大陆的乱局中心,必然首当其冲,早晚也是难逃败亡之命运。
今日司马畅的这个承诺,便足可当做他日李家的一张护身符,在家族已经明确放弃李家的情况之下,司马畅未得家族授权便擅自作出这个决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李义冷冷的笑了,敷衍的道:“呵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然是少不得要向司马姑娘叫救命的。李义谢过了!为了道谢姑娘的盛情,若是司马姑娘他朝有何危难,只需派人相告一声,千里万里,李义必然来援,以报姑娘今日之浓情厚意!”,敷衍讽刺意味竟是十足。
告辞出了李义的小院,司马畅心中竟然是一片茫然,几乎是毫无知觉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去,里面依稀传来李义的笑语,以及李兰的娇嗔!这一切,在司马畅听来,竟然是如此的亲切,却又是如此的遥远。心中突然泛起悲切的情绪,自己纵然是第一大财阀的独生女儿,将来还极有可能成为是一朝的长公主,可自己最想得到的那种平凡女人受到自己心爱男人的呵护的感觉,却竟然是天堑之遥。而李兰,纵然才华绝世,到底只是李义的侍女,但就是这个侍女却能尽情享受着这份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得到的幸福。
痴痴的站在那里,心神乱作了一团。或许,随着自己的离去,破天剑的纷争势必会将这自己梦魂萦绕的地方化作一片瓦砾灰烬吧?而那在自己心里的人呢?将会是如何?
以李义隐隐露出地铮铮傲气,大难临头之时,又怎么会向自己这个妇人女子伸出求援之手?司马畅懊恼的跺了下脚,看来只有自己时刻留心了。
司马畅留恋地再望了一眼,终于转身而去。
李家大门处,李老爷子等人尚在与司马南殷殷话别,双方均是脸上神色甚为复杂。司马畅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时向李家内院张望一二,但李义挺拔的身姿始终没有出现。终于,两家寒暄已毕,司马家众人纷纷上马,司马畅眼眸一阵空洞。那本该是自己未婚夫却又阴差阳错失去的男人,为何竟然没有出现?难道,我在他心里,就如此的没有一点位置么?难道我真的连一个侍女也不如吗?!
司马南长叹一声,眼眸深处,一片痛惜之色!和声道:“畅儿,上马吧!”对司马畅的心思,司马南未尝不知,但却也是无计可施。这段时间以来,李义之才华、武功,行事之决绝狠辣,他也是一一看在眼中。对与李义,由鄙视至欣赏,然后心中竟然生出自愧不如之念,但此时大局已成,司马家、李家两家之联系也必须暂时中断,于司马畅的心思也只有无奈叹息的份了。以预料的情景发展下去,李家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半点希望,李义自然也不可能幸免。司马畅的这一份心思,恐怕在不久之后,便只能成为一点凄凉的回忆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罗南门处,一行铁骑急速驶出城门,绿杨官道之上,顿时尘烟大起。司马畅打马落在最后面,奔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勒马回首,妙目痴痴的望向天罗城坚厚的城墙,眼中泪水终于滴滴落了下来。
你要好好的!你千万要好好的啊!!
无论是为了你爱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司马畅娇唇颤抖,口中喃喃低语,泪落如雨。
夕阳西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司马家一行人驻马远远等候,人人神色复杂。
良久,司马畅突然拨转马头,疯狂的在马股上抽了一鞭,健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接着便如离弦之箭,狂飙出去。司马家众人一声呼啸,纵马追上,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