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紧紧皱着眉头,我看得出他对这个事情也很为难,但他不想让村民失望,现在大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他左思右想,抽掉了半包烟,终于想出了法子。
“虽然出门不顺,但人还是要入土为安,富贵现在去了医院,我来替他抬棺,大家继续走。”
我爸说着,就去上绳抬棺,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乐队继续敲锣打鼓,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着,到了地方,大家把棺材放进坑里,准备盖土的时候,爸却说让他一个人来。
然后所有人就这么看着爸他一个人,一锹一锹给小慧盖上土,同时我爸嘴里还小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我听力好,给听到了,我爸大概在说。“小慧啊,我知道你死得冤,但大家都是无辜的,你真要找人索命就找老哥我吧,要是你不愿意要老哥的命,就给托个梦,告诉老哥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老哥赴汤蹈火都要帮你完成,只求你息事宁人,好好投胎去吧。”
爸专心致志盖着土的时候,一直重复着这些话,我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听到了,等王老三老婆的葬礼完成之后,大家看我爸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意,而我爸只是擦了把汗,说回去吧。
村子里很少有像我爸这样,遇事不慌理性分析的,再加上有什么事求我爸,他都不会拒绝,常年下来,我爸不说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也是极其有声望的。
所以村子里似乎早就商量好了,要是村长西去了,就直接让我爸当村长。当然,这话可不能让村长给听见。
也因为我爸的关系,我跟钱大柱出去干坏事,挨骂的总是他,都说他带坏了我,这让他羡慕不已,但只能嫉妒。
上午惊心动魄的把王老三的老婆给安葬好,我爸扒了几口饭就跑出去了,下午就给请来一个道长,我还没来得及跑去看,我爸就带着道长走进王老三的家中去看徐半仙的尸体,还跟着村长、王老三的几个亲戚关着门商量了一下午。
等我爸从祀堂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全部都变了。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回事,我爸他也不会跟我说,于是晚上吃过饭后,我偷偷摸摸的摸到了我父母的门口,偷听他们说话。
“长生,道长怎么说?”我妈问道。
过了好久,我爸才回答。“新来的道长说死的不自然,要做法事才行。”
“那就做好了,你愁眉苦脸干嘛?”
“他说连我的那份也要做……”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直接冲了进去,和我爸对峙。“爸,道长是不是说你被王老三老婆的冤魂缠身了,要死了所以才给你做法事的?”
这话一说出来,我爸的脸直接拉了下来,我妈拿起鸡毛掸子就朝我冲了过来,我意识到自己没头脑说了一句很不中听的话,只好转身就跑,翻墙躲了过去,但今天晚上我是不敢回家了。
晚上不回家,我就只好翻了钱大柱家的墙,跟他凑合着睡,他听我说起是因为这事才躲出来的,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话锋一转,忽然严肃的问道我。
“小鱼,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要是不看到什么,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的。”
钱大柱说的没错,我会说那样的话不是我脑残了,而是最近王老三的死,徐半仙的死,还有今天抬棺绳突然断掉,实在太蹊跷了,特别是那天又看见他老婆跟没死似得看着我笑,我能不害怕吗?
加上我父亲盖土的时候又说让小慧找他索命,我害怕灵验了,所以听到我爸说连他也要做法事的时候,脑袋一热才激动说了这些。
我也是担心我爸,所以才会一时冲动那么说的。
钱大柱看到我迟迟不说话,连忙摇了摇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看不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瞒着也没用,不妨跟钱大柱说说看,可说完之后,钱大柱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死死的看着我,一副不敢靠近我,被吓坏了的模样。
这小子虽然说得挺厉害,其实十分胆小,我也正准备安慰他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吓坏的,他是在看我的身后,我身后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