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眩晕。
我看见天色阴沉,黑云遮日。姜梨抱着我不放开,而且吸血不停,我用力推她,但她像疯了一样,咬着我的脖子,毫不松动。我又痛又晕,感觉我身上的血正在一点点地流走,我正在变为一具躯壳。
就在我又痛又晕的时候,我看见了黑猫,无数黑猫。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高台上的,它们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有的在高台的台面上舔舐着什么,我定睛一看,发现高台的台面上,全是鲜血,我心下大骇,难道的我的血流了那么多,台面上全是我的血?
我无法站起来,看不清台面上的情况,我有些耳鸣,我听见姬桃爬上了高台边缘,正在喊叫什么。我也许可以打晕姜梨,但我不忍伤害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姜梨吸了我太多血,她似乎已经吸够了,放开我,抬起了头。
我看见,姜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像是透明的一样,而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她的眼睛里是一种狂乱而迷惘的神色,我和姜梨在一起的日子,从没看见过她眼里有过那种神色。那不是她。
姬桃终于上到了高台上,她跑过来,抱住我,问我怎么样。我一时说不出话,摇摇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站起来,我才发现,地上的血,那些黑猫舔舐的血液,不是我的,是旁边躺着的那个姑娘的。那姑娘已经死了,鲜血从她的脖子上流淌下来,只是我刚上高台时,只稍微扫了她一眼,没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被刀子割出来的伤痕,我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姜梨身上。那姑娘,应该就是被血祭的那个姑娘,是一个姬后族的年轻女孩。只是,姜梨没有被血祭,她没有受伤,她到底怎么了?
天色异常阴沉,狂风大作,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雷声。我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舔血的黑猫,脑袋还有些晕,但我感觉我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身体没那么疲惫了,我毕竟是个男人,只是失去了些鲜血而已。我把目光投向了姜梨,姬桃也砖头看她。姜梨身体摇晃着,眼睛半睁半闭,突然,她长长的头发全部飘了起来,身体也微微离地,直直地往空中升腾。
与此同时,山槐和酒太白的斗法,也到了极重要的关头。他们盘腿坐着,闭着眼睛,房梁上的瓦片一片片飞了起来,每片瓦都带着火焰,往对方那一边飞去,两人面前,青瓦组成了一道道气流,气流互相撞击,瓦片四飞,但他们两个人不仅安然无恙,还各自凌空升起,离房梁有一米高。天色越加阴沉,而雷声渐近,雷电交加,道观里光线暗淡,犹如黑夜。
这边,姜梨已经升到半空,我和姬桃都去拽她。高台下面,阿寒、柏昭和七那步正在对付姬后族的一帮人,他们不仅阻止阿寒他们上高台来,而且还想逮住他们,七那步身手灵活地对付着姬后族人,而柏昭和阿寒显得左支右绌,柏昭一个劲大喊:“西岳华,华师,关键时刻,你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呀!”
凤婆和梅姨跑到了姬后神鼎的木案旁,想要将镇锁妖母魂魄的器物毁掉,寇海官和姚木鼎带着人也到了那里,姬后族的人将梅姨和凤婆团团围住,他们很快打斗了起来,寇海官在一个劲地喊:“把这两个婆子给我抓住,我饶不了她们!”
而姚木鼎说:“杀无赦!一个都不要留下!”
没人留意贾旭钧和穆南川,我站在高台上,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带了两个面具人,在姬后神鼎旁的木案上,正在忙活什么,同时,我听见姬后神鼎里想起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我放眼望去,姬后神鼎下竟然燃起了火红的木柴,火苗非常旺,神鼎里是红色的液体,血腥味逐渐传来,看来神鼎里必是血液。片刻之后,姬后神鼎里的血腥味更浓了,而姜梨却疯狂起来,升腾在半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
正在我们拽着姜梨的脚的时候,姬后神鼎里传出了呼噜噜的声音,而神鼎边木案上镇锁妖母魂魄的器物,发出了一道道亮光,亮光直直射过来,往姜梨的身体里射去。凤婆和梅姨想要去阻止贾旭钧和穆南川,却被姬后族人和无头人阻挡,无法到达神鼎旁的木案边。与此同时,高台上那个姑娘动了,她坐了起来,但脑袋却歪在一边。她站起来,身体僵直,眼神死板,却伸开双臂,朝我和姬桃走来。我们一边拽着姜梨的脚,一边还要躲避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