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被刘勇收养后,名字也没有改过。44岁的刘勇,受伤前是个2级战士,在镇上靠为冒险者做向导为生。刘勇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他虽然外表粗豪,心地却是极好,楚南等四人,都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做向导,刘勇一个月能挣到二十个金币,鲁青山鲁天峰楚南三人也各自在镇上的铺子里干活,一家五口本来也过得下去。
一年前刘勇在带着冒险者进入落叶山脉后,被魔兽击伤,被送回来后就卧床不起,没有了刘勇的收入,家里一下子变成了赤贫,以前余下的一点积蓄,全部要用来给刘勇买药治病。
……
楚南现在准备去镇上的铁匠铺子里工作,在那儿,他一个月能挣到两个金币,现在鲁青山鲁天峰也不在了,这两个金币是家里唯一的收入了。
正要出门的时候,楚南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着他。
“哥哥,哥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用衣服的前襟小心翼翼的兜着什么东西,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你帮我把这个带到街上卖掉啊。”
“楚楚,什么事啊?”楚南看着小女孩,脸上也满是温暖的微笑:“跑慢点,别摔倒了。你兜着什么东西啊?”
“哥,是陈婶给我的,他们家的剧鸟下了蛋,陈婶给了我几个。”楚楚满是补丁的衣服前襟里,放着五只剧鸟蛋。剧鸟和楚南前世人家家里养的鸡相似,不过剧鸟一次能下五个蛋左右,比鸡的产量更高。
“你问陈婶要的?”楚南皱眉问道。贫民区里的人家生活都不容易,五个剧鸟蛋值一个银币,能换来一周的食盐了。隔壁的陈婶家有五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陈家的男人是个小商贩,陈婶自己为镇里的旅馆浣洗被服,两口子挣的钱不过勉强能让一家人度日。
“不是不是不是,是陈婶给我的,我不要,她一定要给。”楚楚见楚南脸色严肃,也绷紧了小脸,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昨天前天大前天都帮陈婶洗床单,她一定要给我。哥,你要是不高兴,我就还给陈婶去。”
楚南心痛的看向楚楚的小手,小手上全是冻疮,自己前两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楚楚六岁时,就偷偷学着给刘勇和楚南洗衣服。刘勇和楚南都不让她洗,不过楚南白天都不在家,刘勇在床上没法动弹,也看不住楚楚。楚楚虽然年纪小,却执拗的很,两人也拗不过她,想想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法那么娇贵,就让她洗小件的衣服。现在天气这么冷,楚南心痛楚楚,把衣服都藏了起来,自己晚上回家洗,没想到她又跑去帮陈婶洗床单。
“那,那我去还给陈婶。”楚楚见楚南还是皱着眉头,以为哥哥还是生气,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转头就要跑开。不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衣服里的三个剧鸟蛋滑了下来,在地上摔破了。
楚楚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先是更加小心翼翼的把衣服角捉紧,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楚南走了过去,把楚楚小小的身子扳向自己,用衣袖擦掉她小脸上的眼泪:“楚楚不哭啊,哥不是怪你拿陈婶的剧鸟蛋,你帮陈婶洗东西,拿了也是可以的。告诉哥,你要换钱做什么啊?”
“我想给爹买酒。我前天夜里,听到爹说梦话,说了七次干杯。”楚楚眼泪还是一个劲的流着,小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楚南心中一痛,刘勇为人豪爽大气,酒量也好,受伤前很爱喝酒,无一日可无杯中物,受伤之后家中窘迫,也有一年没有尝过酒味了。估计是心里想的很了,但以他为人,怎么也不会跟楚南提出,也只有在梦里,才能酣畅大醉一场了吧。
“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买一点酒呢?”楚南心中自责:“虽然钱少,但再省省,怎么也能给阿爹买一次两次啊。”
楚楚见楚南脸上难受,止住了哭,想伸出小手摸摸楚南的脸,又想起衣服上还剩下的两个剧鸟蛋,想了一下,直接把小脸凑上来,在楚南的脸上蹭了两下,反倒安慰楚南:“哥,你不要难受,是楚楚不好,楚楚小心点,就不会摔破剧鸟蛋了。”
“没事的,楚楚,两个剧鸟蛋就够给爹买酒了,今天哥哥给你带回来。”
“真的吗?”楚楚睁着原本就大的大眼睛:“哥哥不准骗人。”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楚南从楚楚的衣服里拿起两个剧鸟蛋,放到口袋里,用手揉了揉楚楚乱糟糟的头发,站了起来。
“你前几天就骗过。”楚楚叫了起来,小脸都涨红了:“你说你的衣服都带到铺子里洗去了,结果藏在阿爹的床下面,前天夜里偷偷爬起来自己洗,我都看到了。”
“哈哈哈,楚楚,哥哥那是练功,战士练功,是要冬天在冷水里用劲搓东西的。”
“真的吗?”楚楚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哥哥不是嫌楚楚洗的不干净?那你为什么要在半夜里练?”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半夜时最冷,练起来效果最好。”楚南满脸的笑:“楚楚,在家好好照顾爹,我先走了,你今天不准去找陈婶洗东西了,不然哥会生气的。”
见楚楚点了点头,楚南又拍了一下楚楚的脑袋,才转身向小院外走去。
“哥。”走到院门口时,楚楚又叫了一声,楚南转过头来看着楚楚。
“这两个蛋,你尽量换一瓶大一点的酒。”楚楚认真的叮嘱道。
“嗯。”楚南也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