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阿南。”夏侯缭伸手一拉楚南,斗气放出,一头扎进了那个闪耀着光芒的洞口。这时怪兽已经扑到,楚南转头看见了怪兽背上的一个弧形伤口,那是原来岩石上黑刀插出来的裂口。
一进洞口,楚南感觉到眼前白光大作,他紧紧闭上了眼神,这很像是前两次在传送阵中的体验,但身体的撕裂感和头部的晕眩,比前两次厉害了很多,而且越来越厉害,楚南渐渐支撑不住,夏侯缭伸手牵住了楚南,斗气输入到体内,楚南才堪堪支撑住了。
“这是超远程传送阵,阿南,所以你反应这么大。”楚南耳边响起了夏侯缭的声音:“我们现在离那处海滩可能有数万公里之远了。”
睁开眼睛,楚南第一眼看到的是还是大海,这里的海似乎比楚南之前见过的海更蓝,蓝得如同挥霍,幽深而且平静,远处可以看到巨大的波涛,可那数十米高的波浪,在离岸边三百米的地方就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阻止,化为平静。近岸的海水乖巧而温顺的蓝着,细小的浪花拍打着海岸,如同小狗在讨好的舔着主人的手指。
海边是洁白的细砂,猛一看上去,像是积雪一般。楚南几人现在就站在离海滩不远的地方,海面上一股大风吹来,楚南听到了悦耳的铃声。
转过头,楚南看到了梦境一般的景色。
他们的背后是树林,全是同一种树,每棵树都高达十米,树上的每一片树叶都如秋叶般金黄,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两人合围的树身却仿佛是玉质的,黄金色的树叶中,零散开着十几朵脸盆大小的银色花朵。树叶阔大,在强劲的海风里,被吹拂着发出风铃般的声音。
这里正是午后,阳光照射,整个树林被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
在高大的树林映衬下,手牵着手的楚南和夏侯缭像两个布娃娃,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楚南甚至忘记了还是死皮赖脸的挂在他背上的小白。
“这是幻觉吗,阿南。”夏侯缭现在完全是一幅小女孩的样子,嘴大张着,头向前伸,眼睛比嘴张得更大,一只手被楚南牵着,另一只手捂着嘴,就像怕自己叫出来一样。
“我不知道。”楚南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他的心里,早已翻天覆地。
人心就是这样奇妙,穿越这样的人生变化没有做到的,第一次杀人时那种心悸和无辜感没有做到的,南风镇上的血案没有做到的,归义城里兄弟相残神灵的降世这样的怪异没有做到的,如今这片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树林,直接摧毁了楚南的内心。
穿越到这个异世,也许是穿越前看多了奇幻小说的原因,除了更强大而嗜血的人类,更简单而暴力的权力,更直接而强烈的欲望,楚南并没有真正强烈的异世感,此刻站在这片奇异的树林之前,他才真正了解到从南风镇上杀掉鲁青山,一直到归义城里和那个分身作战的全部意义:这不止是一个人能飞行,神能降临的奇异世界。
这个世界的种种,在楚南自以为早就习惯的想法背后,一直在反复冲刷着楚南的内心的一切。楚南不拒绝杀人,也自觉没有任何负罪感,但其实他杀过的每一个人,死前的眼神姿式和气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杀得起,他放不下。
楚南也记得和申屠家的仇恨,但他从来没有像当时只有8岁的楚楚那样,把这种仇恨当做最富贵的财富收藏。这种仇恨对楚南而言,像是一种承诺,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烙印。归根结底,除了当时动手烧死陈勇的那两个人,楚南对申屠家并没有灭之而后快的强烈愿望。
但除他之外,被火烧死的陈勇觉得仇恨是他留下的最重要最好的遗产,还没长大的楚楚认为仇恨是她人生最本质的意义之一,老谋深算的夏侯曦觉得仇恨可以让白银四阶的夏侯约——不止是有勇气,而是有能力——去对抗神灵。
甚至连申屠家,为了这种仇恨,都可以派出三名5级战士一位6级战士,去杀当时不过3级的楚南。
穿越前的楚南,在生活中是个温文有礼的好人,他的全部野性,是在旷野中面对着大自然的胜景时,才得以展现,在生死边缘,攀岩,潜水或者冲浪。
而在此世,城市便是荒野,生活就是搏命,人群便是狼群,人性就是野性。仇恨才是楚南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而战斗,就是用钥匙开门时的那轻轻一转。
此世楚南见过的最美好的景色,成为了对楚南最野蛮的邀请。
完全没有反应的只有小白,它看了一眼树林,又毫无兴趣的闭上眼睛,把头在楚南肩膀上换了一个位置,以便睡得更舒服一些。
小白现在人立起来,和楚南个子差不多高,在水中还没有什么,现在陆地上,趴在楚南背上的小白,脚已经快拖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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