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子询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看见褚一刀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背后的线条凛冽的就像一座矗立了多年的雕像。
“你看见……?”共子询把那个‘什么了’吞进了口里,因为他看见了褚一刀看见的景象。
他站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毡房都被夷为了平地,搭建毡房的布料随着风飘摇着,就像背井离乡、没有了自己的家的孤儿。
之前他们被抓住的那几个草垛早已经被人点火燃烧殆尽,只剩下袅袅的轻烟和余留的灰烬昭示着原来的场景依稀存在。
落败、颓废,这些场景交织在一起,但是都敌不过最原始的杀戮。
牛羊横尸于草地上,身上不一而足的伤口上殷殷的渗出血,红的发黑的血水粘腻的洒在了地上成了黑乎乎的一大片。
黄色的牛,奶白色的羊,脏脏的躺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来,它们好像随时会爬起来,然后化身成从地域里钻出来的里一样。
从沙漠里带来的余温被这样血腥、残酷的一幕全部打散,就像是被冷水从头灌到脚底一样,说不出的冰凉刺骨。
东西被毁了,牲畜被屠杀了,那剩下的那些牧民呢?
共子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顾不上去看初一刀的表情,他做百米冲刺装跑到了那间原来他和褚一刀还有哪些牧民的妻子、小孩儿一起躲避闯入的找麻烦的人的那个小地道。
地道里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的存在,里面起到支撑作用的木头桩子被刀具砍断,共子珣看了一眼那个柱子,上面有参差不一的好几个深深的刀痕,看样子砍断这个木头柱子的人尝试了好几次才将这个木头桩子给砍断。
看着那好多道刀痕,共子珣好像就看见了当时那些人邪恶的挥舞着他们的双手,残忍的将这存在的一切都破坏为零的样子。
地道里的泥土上有脚印碾过的痕迹,共子询的视线顺着那脚印的移动而移动,会不会是他们被抓走了?但是那么多的人,他们被抓走以后又能被带到哪里呢?再者说,这些牧民尤其是孩子的病不能再拖了,被抓走的话无疑相当危险。
“共子询,你出来。”褚一刀站在地道的入口处,俯视着共子询。
褚一刀站着的地方处于光明,光线从入口投射进来,能看见地道里面飘散的灰尘。
褚一刀把共子询拉出地道,然后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共子询看着褚一刀,见他的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和起伏,和之前看见的场景完全的不一样,就问道:“你说那些牧民到底能被他们弄哪去啊?”
“我上午不是给阿西写了一个纸条么。”褚一刀说:“那张纸条上的联系人是我爸,我告诉阿西让他和我爸对了一下暗号,他们应该全部被人接走了。”
确实,牧民所在地虽然都被破坏的很完全,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死亡,而且看样子,他们离开的虽然匆忙,但却是自主的离开的。
“不是,那咱们从沙漠上回来,你是打算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安全转移,还是怎么着啊?”
共子询最烦褚一刀这一点,什么事儿都觉得不用解释,郁闷的是,他的潜意识里还觉得褚一刀是靠谱的。
褚一刀‘嗯’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不过看样子是认同了这种说法。
“你能弄来一架直升机么?”褚一刀问。
共子询看了褚一刀几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不会是打算开着直升飞机到目的地吧?”
“是,也不是。”褚一刀说。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共子询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但是没有真的问出来,随后他就赶紧走到一边联系了他的行政秘书。
直升机很快就降落在牧场的草地上,直升机的螺旋桨的轰鸣声和强大的气流使得周围的矮草随风飘摇不止。
共子询和褚一刀相互拉拽着上了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