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卓子辰一把握住苏微凉的手，强行带她离开。
“卓子辰，你把他带走，好不好？”苏微凉眼角滑落泪水，看着艾伦咽下最后一口气。
男人重新退回房内，弯腰将艾伦抱起来，快步走出房内，“苏微凉，跟着我离开。”
烟雾慢慢升腾，苏微凉一步步走向唐凯莉面前，蹲下来捡起落在旁边的枪支，直直地指着她的头。
“嘭――”
“啊……别过来，走开……”
“苏微凉，你醒醒。”卓子辰伸手揽住她，将她搂在怀里，轻声低喃，“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女人乖巧地躺在他怀中，眼角满是泪痕，她轻轻睁开眼，眸中闪动着泪光。
艾伦死了，临死前他让自己放过唐凯莉，但……最终自己亲手开枪杀死了她。
“卓子辰，我做错了嘛？”苏微凉喃喃开口。
卓子辰吻上她的额头，坚定地说：“没有，你做的很对。”
“可是……为什么梦中他说恨我，恨我没有放过唐凯莉？”
“那只是个梦，乖，你现在睡一觉他一定不会怪你了，相信我……”
离那天已经三天过去，当卓子辰再次抱着艾伦的尸体回到房内时，看到的便是苏微凉开枪的那幕，她当时双眸放空，看着艾伦渐渐冰凉的尸体呢喃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呢？”
回到帝都后，每次入睡都会被惊醒。
卓子辰伸手抚摸她的发，眸光清浅带了丝丝深情。
他是明白她心中的恐惧，曾经自己第一次开枪也是无比艰难，没日没夜都会想着那人死去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不可思议、痛苦、恨意……
他是个男人都会如此困扰、痛苦，何况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残暴事情的苏微凉。
在卓子辰眼中，他的女孩善良、聪明、勇敢，从来不会主动地去伤害别人，但这一次，跨度却是那么大，开枪杀人……
正因为你有我，所以可以脆弱，可以难过。
夜幕慢慢落下，微风吹起窗边的窗帘，月光倾洒进来，笼罩在沉睡的人身上，直至昼夜交替，黑白轮回。
这一夜之后，苏微凉没有再做过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的那刻，她突然就落泪了。
本来以为入眼的会是木制雕刻的天花板，但再看到是一片雪白后，心中空了一块。
她以为一睁开眼，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艾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微凉，我知道你过不了这个坎，知道你为卢立信伤心，但是你要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杀死他的人也并不是你。”卓子辰伸手擦干她眼角的泪水，“你再这样为别的男人流泪，我会吃醋的。”
卓子辰最后的话并不是假的，他真的很吃味。
苏微凉与那个男人仅仅只相处了几天的时间，
却为他难过到现在，他明白不去想不去在乎对于她来说很难，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体谅。
苏微凉视线落在他面庞，轻声呢喃，“卓子辰……”
“嗯，我在。”
男人眼眸闪着光亮，这一刻却觉得苏微凉呢喃叫自己的时候，是那么动听。
“我要见傅大哥。”
……
卓子辰沉默很久，面色由红转青再到最后的黑沉，最后极其不情愿地“嗯”了声。
帝都市立医院。
卓子辰把苏微凉送到傅正尧诊室外，便转身离开。
“傅大哥，在你上班的时候还打扰你，不好意思。”苏微凉推门进去，略带歉意地说。
傅正尧视线由病历转向苏微凉，看着她面色有些苍白，眉头微微一皱，“最近都没休息好？”
“嗯，多梦。”苏微凉开口，坐在椅子上。
傅正尧开口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子辰都和我说了，是为了开枪的事还是那个叫卢立信的人？”
他注意到提到开枪时，她的瞳孔骤缩，是害怕的表情，而提到卢立信时，眸中的光亮黯淡，忏悔？
“傅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每天晚上他都会问我为什么要杀唐凯莉，为什么不听他的话放过她？”苏微凉眼眸中满是痛苦。
“你怎么知道他会怪你呢？说不定现在他要感谢你，让他和唐凯莉一起死……”
“傅大哥，你是医生，无神论者，怎么说话神神叨叨”
“傅大哥，你是医生，无神论者，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苏微凉听着他的话，眼中满是不相信。
“过来，到这来躺着。”傅正尧将诊室悬挂的白色帘布拉开，让苏微凉躺下。
“你现在很困，需要睡一觉，身处于一片青草地上，四周宁静舒适……”
“哥，你一个选修心理课的也敢在这里卖弄？”傅梓歆推门走了过来，穿着白大褂，说话还有些喘。
“辅修心理，我可是满分。”傅正尧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让开了位子。
傅梓歆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吹牛的话对汀兰说去，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在害怕什么？”傅梓歆沉声说，严肃的样子与刚刚判若两人。
“怕爱立信不原谅我，埋怨我杀了唐凯莉。”
“他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的幻觉而已，那个男人不是因为你而死，更不会因为你杀了唐凯莉而怪你……”傅梓歆慢慢引导，最后看着她勾起笑容，深呼出一口气。
“人的潜意识真的挺可怕的，苏微凉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意志坚定的人，但遇到这样的事却还是会陷进去。”
傅梓歆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摇头说。
傅正尧垂眸看着苏微凉，“有时候意志越坚定的人越容易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牢笼禁锢住，去叫子辰来吧。”
卓子辰走进诊室，看着傅家两兄妹都在，没有不由得蹙起，“她怎么样了？”
“卓大哥，像嫂子这样的情况呢，其实就是在家闲的，人一闲起来就会胡思乱想，找些事情或者去旅游情况就会好转很多。”傅梓歆看着卓子辰，分析道，然后偏头对着傅正尧说：“哥，我刚刚来之前和汀兰说有个漂亮的女病人找你谈人生聊理想，我想……嗯，她应该快过来了。”
傅梓歆说完，双眸闪过一丝戏谑，一溜烟跑了。
“傅梓歆……”
傅正尧扶额看着自家妹妹离开，一时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