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莽,你屡次三番害我同伴,今日,就由我来讨还所有的债孽。纳命来!”火磊还没出手,夏婉雪喝叱道,将手中的银剑朝天空一挥,妙曼的身影纵身向前,两只玉兰小手不断地翻动着,似乎在摆造某种古老法印,说罢,整个人已飞向天空。
“这个臭丫头,想先声夺人!”
火磊嘴里骂道,转眼却想着何不来个渔翁之利呢?它慢悠悠地飞上天空,极目远眺,希望可以发现方圆的下落,虽然它鸟嘴说得难听,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一枚听话的棋子,自然不想白白错失良机。刚才方圆置身于此的举步维艰的强大气压,在它看来就如挠痒痒一样。
它找了好些地方,也没有发现方圆的身影。
那么,方圆在哪里呢?
在火磊飞过的一处白雪覆盖的地方,横七竖八地堆积着一些石块,突然,“啪”的一声响,从一块石头的夹缝处伸出一个瘦弱的、脏兮兮的小手,小手直直地举着,好像在召唤着什么,又处处透着一般诡异。
“啪!啪!”一个灰头灰脸的人影从乱石堆里爬出来,她身上的黑色斗篷已经四分五裂,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衣袖,她的额头不断地淌着血液,顺着眼角划落下来,滴落在雪地上,很快将雪地上染成梅花一朵朵。
“哎呀,疼死我了!哇!”方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头顶上的大石块,还来不及喘气,一个不留神就滚落下来,直直接向一个硬梗梗的物体,她疼得尖叫不已,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一样,更痛苦的是,额头上本来就裂开的伤口拉扯后血液四溅,越发不可收拾了。
“不是吧,死魂也有血肉之躯啊!真是坑爹啊!”不断涌现的血液挡住她的视线,只好拿手护住眼睛,她心里更是明白,再这样下去,哪怕不是被冻死,被石莽的狮子吼功震死,迟早也会因为血液枯涸而死。
方圆耷拉着脑袋,两脚一瘫,背靠在那块高高硬硬的木块上,刚才就是滚落下来,撞在这个木块上。她长长地叹息一声,仰着头,茫然地望向天空,天空亮如白昼,火磊真要寻找她的话,估计早就来了,现在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它把她遗弃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了,远处的白色的山峦还映出一道彩虹,霞光四射,烟雾茫茫,就像仙境一般。
时光就像是定格在一处似的,世界安静得只听到她一人的呼吸。这样的景色放在人间也很是难得呀,也许,放在平时,她倒要欣赏一番,但是,在有限的时日里,她全然没有心情。
眼中带着几分落寞,几分绝望,方圆痴痴一笑道:“生又何用,死又何惧呢?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也就该上路了。”这一回,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希望可以做一条鱼,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曾经,她还幻想着火磊能来搭救她,毕竟,那只鸟有着强大的力量;曾经,她还做着一个不现实的梦,以为自己傍上了一个大靠山,可以令家人起死回生;曾经,她还以为梦醒了,她就能回到人世间。
看来,她的人生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想她短短的二十几年,忙忙碌碌,起起落落,没有闯出一番事业,也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些男人都是冲着她的美貌而来的,真心想要对她好的人,又有几个呢?除了接踵而至的厄运,无暇应接的挫败,偏偏她还执著地认为,事在人为,只要去努力,哪怕自己的起步比别人晚,也总能达到幸福。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接受一个港商的交易,虽然他长得脑满肠肥,只是一心想得到她的身体。只要成为他的地下情人,至少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金额,母亲跟哥哥也能生活好一些。
她最终的幸福就是葬送在这个恶兽成群的狩猎场里。如果在这临死的关头,让她为自己的一生总结的话,只有几个字:平平淡淡,碌碌无为,可笑可悲。
她真的想问一下老天爷,难道,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吗?
眼前的视物越来越模糊,头脑像是炸开一样,方圆的眼皮也沉重起来,手脚冰冷,她知道这是生命终结的预告。
“呜呜~,我不甘心,不甘心啊!”突然,她淆然泪下,仰天大吼一声后,慢慢地阖上双眼。
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便能看到雪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花,突然地,这些血花像被注入某种力量,全都疯狂地涌向那个高高的木块,本来枯朽的木块竟然变得乌亮油光,接着精光一闪,以木块为中心,一股力量向周围全部蔓延开来,只是短短的几十秒钟,白皑皑的雪地变成了绿茵茵的草地。
杂七杂八的石块,不见了。
方圆,也消失在原地。
一切又变得安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