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卿又想着之前卫翎寻说的话,照那卫大人的意思,萧大公子是个好断袖之人,那派人寻了自己必是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叶锦卿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苏杭瑜,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派人在那萧大公子之前将她带了过来。这离近了才发觉眼前的苏杭瑜脸上还有大病初愈的憔悴,这又饮了那么多酒,更是眼窝凹陷,眸色混沌,这清俊飞扬的神采还不及当时第一次见面时的万分之一。
笃笃,苏杭瑜又用酒盏底敲了敲台面,叶锦卿低头一看,这酒盏果然又空了。
叶锦卿刚将酒坛举起,却又放了下来。
此前还没猜到苏杭瑜的用意时,叶锦卿也不想管他,即使他喝的溺毙在酒坛里,她顶多不过一声叹息,可是如今这猜到了苏杭瑜的心思,还让她免于一劫,她到不好在给他无节制的斟酒了。
感觉到良久手中的酒盏没有动静,苏杭瑜回过头来,不耐烦的道:“给我斟酒。”
“三公子,酒喝多了于身体不益。”
苏杭瑜转过头,“你这是要跟我说教?”
叶锦卿看着苏杭瑜被酒气迷眼,血丝尽显的眼睛,当下那早就消了肿的额角又痛了起来。
“三公子莫要误会,小人哪敢。”叶锦卿尽量放缓了语气,不去触及苏杭瑜的痛处。“三公子独酌无趣,不如小人给您讲个故事如何。”
苏杭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叶锦卿只得自己硬着头皮讲了下去。
“相传,在大元国建国以前的七国混战的年代,有个叫孙膑的,此人才华横溢,现流传于世的兵法很多都是为他所创,但他早年受过膑行,不良于行。”
叶锦卿瞟了一眼苏杭瑜,见他神色还算平和,这才继续往下讲到。
“小人这次在镇北关也见了不少因为战事而残疾的人,我原本以为他们应当惶惶不可终日,但谁曾想他们都平静无比,我问他们缘由,他们说在上战场以前他们是决意豁上了这条命的,可如今老天垂怜,强敌已退,他们还能见到留有一命去见至爱之人,不敢再如有奢求,但日后若仍能有报国的机会,他们也莫不推辞。”
叶锦卿说道这里,已经挺直了背脊,她见苏杭瑜眼中似有挣扎,但是仍未下了决心。
“今你贵为苏府三公子,我敬你为公而伤,却耻于你如今这般的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枉你出生朱鸣鼎食之家,从小熟读圣贤书,却连一个普通百姓的心性都没有。”叶锦卿盯着那要将她吞了似的目光,握紧了拳,毫无停歇的继续道:“如今新帝继位,正是用人之际,不过失了家族助力,你就这般失意,莫不是你苏三公子真只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有家族之力,就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叶锦卿越说到后来,苏杭瑜的喘气声越粗重,但隐隐已在失控的边缘。
叶锦卿想到之前父亲常说的不破不立,若是今天不彻底打碎苏杭瑜这种颓废的心境,怕他以后就真的只是个终日流连酒馆的废人了。
叶锦卿悄悄的起身,慢慢往门口退着,苏杭瑜此时心绪纷乱,也没有看见叶锦卿的举动。
叶锦卿刚挨到门边突然提高了声音,朗声道:“苏杭瑜,你若是只会躲在苏家,还有你兄长身后,苏玄就永远挡在你的前头,你能看见的,不过是他的背影而已。
说完这话,叶锦卿慌忙钻出了门外,连卫翎寻的询问都来不及回答,就顺着楼梯往外跑去。
身后的房间内传出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和卫翎寻担忧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