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幽深的眸笼上一层暗郁,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赵婕妤,唇角微弯,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想太多了。舒唛鎷灞癹太后那般喜爱裴四小姐,裴四小姐多陪陪太后也是应该的。何况,她父亲病情初愈,刚侍完疾,总难免会有些疲累,所以不愿会客,也很正常啊!”
“皇上,裴四小姐哪里算外客,早晚都是姐妹的,不是吗?”赵婕妤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道。
皇帝淡淡笑着:“又耍小性子了是不是?”
“妾身哪敢啊!”赵婕妤不敢太过,见好就收,洁白如玉的纤手拉着皇帝,撒娇道,“可是皇上,裴四小姐不肯接受妾身的歉意,妾身总觉得心里不安,毕竟之前的事情是妾身太过鲁莽。再怎么说,裴四小姐将来也是……妾身想给她个好印象,也免得将来妾身与裴四小姐之间不睦,让皇上您伤神。要不您替妾身出个主意,看怎样能把裴四小姐请过来?”
巧妙地将事情从她和裴元歌的矛盾,转移到对皇帝的体贴,更显得她温柔贤惠。
“婕妤你倒是贤惠,已经想的这么远了!”皇帝淡淡地道,嘴角依然微弯,神情很难分辨是喜是怒。
赵婕妤理所当然地当做是喜,柔声道:“妾身知道妾身脾气不好,性子又直,总难免会得罪人。可是,妾身对皇上的心意,天地可证,为了皇上,妾身就算受再多委屈也没关系。何况这件事的确是妾身不对,妾身赔不是也是应该的。”见皇帝似乎不怎么热衷为她出主意,赵婕妤也没有继续央求,思索着道,“算了,皇上您要处理国家大事,本就繁忙,妾身哪能再拿这种事情来烦您,妾身自己想法子好了!”
“好了,你还有身孕,别转那么多心思,好好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皇帝语气温和,眼眸却幽深如瀚海,难以揣测。
“是,妾身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但这段话很快就传到了萱晖宫中,太后忍不住有些担忧。赵婕妤明明因为冲撞她这个太后而被罚,结果当晚动了胎气,皇上却请太医请到了她的萱晖宫,可见在皇上心里,赵婕妤的分量还是很重的。现在她跟皇帝吹这种枕头风,又摆出一副认错道歉的低姿态,皇上定然会对她生怜,有意无意地觉得裴元歌气量狭窄,故意刁难赵婕妤……
偏偏这又是两人在房中的私密话,连想要解释都没有机会。
若再让赵婕妤这样折腾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影响皇帝对裴元歌的观感,那对她将来的谋算显然是不利的。可是,赵婕妤现在风头正盛,又有皇后在旁边虎视眈眈,实在不宜硬碰硬……
这些话自然也有意无意传到了裴元歌的耳朵中,她只是一笑置之。
紧接着没几天,赵婕妤突然间又动了胎气,惊动太医无数,最后诊断的结果是忧思过甚。皇帝自然问起缘由,赵婕妤吞吐不言,旁边腊梅腊雪却脱口说出,赵婕妤还是在担忧裴四小姐的事情,想着要怎样才能取得裴四小姐的原谅,皇帝当时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话。
再然后,太医进言,说孕妇不宜忧思过甚,要心胸开朗,才能对胎儿好。
紧接着,赵婕妤又声称自会努力保持心情开朗,免得龙裔有失等等。但在说这些话时,脸上却仍是一片担忧沉思的神情,柳眉轻蹙,红唇微抿,煞是惹人生怜。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消息传来,大都是关于赵婕妤为了能够向裴元歌道歉,如何如何好费心血的消息……渐渐的,连皇宫中都有传言,都在说赵婕妤如何知错能改,而裴元歌又是如何心胸狭窄,故意不搭理赵婕妤,给赵婕妤没脸等等……
一条一条的消息传进萱晖宫中,太后越发的忧虑不安起来。
皇上现在这般看重赵婕妤,对她的龙胎自然看得更重,赵婕妤现在这般作态,显然是想利用腹中的龙胎,装可怜扮无辜,来陷害抹黑裴元歌……太后当然知道,虽然赵婕妤屡次派人来跟裴元歌致歉,相邀,但现在这样的行径,明显是对裴元歌不怀好意,千方百计地想要裴元歌进寒露宫,八成是心有谋算。但裴元歌若再拖延下去,还不知道赵婕妤会耍什么幺蛾子来抹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