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前来,是不是答应了你父皇什么事?”她原本没有想这么多,以为他来弘农杨氏单纯就是为了拨乱反正,但看他与杨恭仁之间仿佛有某种默契,亦或者说是某种计划,她就隐隐怀疑,他能来弘农杨氏拨乱反正,而张司直也兢兢业业,一切都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绝不是杨氏六房技高一筹。而是他们谋划得当,而谋划的目的也绝对不是为了六房。
就今日李恪这心情来瞧,应该跟世家有关,毕竟杨氏今日的改革举动,一则是让杨氏更好地发展,二则是间接宣布杨氏从今以后不再是朝廷心腹之患,会唯朝廷马首是瞻。
话说在封建王朝中央集权到达顶峰之前,世家一直是各个统治者心口最深刻的疼痛,是他们枕畔最猛的老虎。
李恪让名门首席的弘农杨氏做出这样的姿态,并且建议别家长老会一并观摩学习,事实上就是在告诉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家,你们跟朝廷做对是没什么好处的,世家的出路就是弘农杨氏这般。
江承紫这样想,便也就这样问了,她原本也不期望李恪会回答她。
不过,李恪却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但就没有下文,并不具体说什么事。
江承紫看他不肯具体说,知道这事有关国家机密,她便也不追问,只将食盒里的小糕点也摆放到案几上,请他品尝。
李恪品尝了几口,又喝了一些茶,便笑着说:“过几日,就要启程往长安去了。我让车虎提前上了长安,让我王府的管事与他一并去瞧瞧几块地,谈谈价钱,届时你再亲自去瞧瞧,挑一块,建你六房的府邸吧。”
“好。我原本也是想让你找熟悉的人帮我瞧瞧。”她笑。
“你莫要担心安危。我会调一批江府暗卫入长安,锦云会负责六房安保,守护在你身边。”他低声说。
“这,不太好吧?长安人多眼杂,而且他们绝对会对杨氏六房百般窥伺。”江承紫还是觉得李恪此举欠妥。
“谁管他们的?你的安危更重要。”李恪眉毛一蹙,不悦地说。
“我初去乍到,总是要顾忌一二。”江承紫说。
“哼,总是顾忌他们,他们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李恪愤愤地说。前世今生,长孙一族都是特别讨厌的存在,他有时候总是有一种冲动,不管什么结果,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把长孙一族灭了。
“对付他们,来日方长啊,不急。”江承紫笑了笑,柔声安慰。
李恪也是点点头,说:“是呢,不急,我已被父皇留在长安,不必去益州上任。等你入了长安,咱们联手对付他们。”
“其实吧。哪里有空对付他们,我们要做的事特别多。比如格物院的建立,那就是巨大的工程。再比如说,我们如何带领这满朝文武发家致富什么的。”江承紫想了想。
李恪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这丫头在想着如何算计满朝文武,之前的愤怒也是一瞬间就消散了。这丫头这辈子与上辈子相比,其实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的她更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指挥着她的手下与敌人周旋,将敌人以一个个扯落马下。而这辈子的她更像是个智者,不知不觉间让周遭众人随着她而改变,等人惊觉之时,往往已与当初的初衷相隔千里。前世的那个她,是个孤独的斗士,而这辈子的她,是个俯瞰众生的顽皮孩子。
不过,无论她是怎么样的,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他的,她爱他到底。
李恪想到这些,好心情再度浮上脸庞。
“那就依你,上了长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都依你。”他宠溺地说。
“嗯,如果是帮我画眉梳妆,也是可以了?”她长眉一展,眸子晶亮亮。
“背你过闹市,我都敢。”他一本正经。
她“噗嗤”一笑,然后也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无理要求,可能会有很多哟。”
“你欢喜就好。”他语气更加宠溺。
“哈哈哈,一言为定。”她毫不矜持地笑了。
他就那样瞧着她的笑,觉得世界真美好。
她笑了一阵,便说到正事上,说觉得江府还是不宜过早暴露,让他们继续留在益州,看着那边的一切。再者,即便是江府影卫要入六房,还得要做得隐蔽些。
“这——”李恪蹙了眉,他实在担心她的安危。长安可是比弘农杨氏更危机四伏的存在。
“你若不放心,我们一到长安,你就公开派你蜀王府的得力之人来六房守着。届时,我长姐与太子成婚,再让太子选拔一些人来我六房守着。再说,我是柴绍的义女,这边厢,我义父义兄要送几保镖给我,也是可以的。”江承紫建议。
李恪略一想,便明了她的意思,是说江府影卫可以走柴绍这边的线路入杨氏六房。
“阿紫,真聪颖。”他夸她。
她就不矜持地哈哈笑,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他也笑,只觉得这日子,真美好啊,美好得想让时间就停留在此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