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笨不喜欢打听这宫闱的事,但这事关系着朝堂局势,他听闻了也一并记在心上。
“看来陛下也有所警醒。”杜如晦非常欣喜。
“是啊。”房玄龄也很高兴。如果陛下警醒了,长孙氏就不敢太猖獗了。长孙无忌一直就是掩饰得太好,陛下只以为他谨小慎微鞠躬尽瘁。
“前些日子我听楚客说,萧氏与张氏分别到魏王府邸说起侧妃一事。本来楚客还在犹豫到底选哪一家作为魏王的靠山。结果魏王毫不犹豫两家都拒绝了。当时,我听闻此事,身子不适就没与楚客谈下去。却不料萧氏恬不知耻一直走联姻老路,野心路人皆知。而这一直低调的张氏竟然开始活动了。如今想来,怕是陛下的意思。”杜如晦分析。
“张氏虽不是一流大家族,但看人发展,河东蜀中两地简直是名门望族。读书人有名望的人,生意人比比皆是。说什么将领,天下大乱,张氏一族也是有许多优秀将领。大唐初定后,基本都挂靴归隐,如今剩了拱卫京师的张云彬,掌管东宫六率的张钦辅将军。如今他们的准继承人直接统领左屯卫军,足以牵制萧氏、长孙氏。”房玄龄也是激动。
先前,他接到寻找宝藏这一任务时,心里一半忧心,一半激动。忧心的是自己终于跟长孙氏正面冲突,房家或者会有接二连三的灾祸;而激动的事陛下的举动让他看到帝王之术,看到大唐盛世的曙光。
“是,张氏一族就是陛下掣肘萧氏、长孙氏的棋,而今加上新的杨氏,这样的制衡牢不可破。陛下,可真是厉害。”杜如晦啧啧称赞。
“何止制衡。你没发现么?在这种制衡里,灭梁师都,伤突厥。将各家资源为朝廷所用。这才是大手笔。”房玄龄越发激动,说着就站起来,快速地踱步。
一激动就走来走去,快速踱步,这是房玄龄的习惯。杜如晦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呀,低调点。如今,一切才开始。”
“对对对,我要低调点,让遗直与遗爱也低调点。不行,我要先去拜访一下张氏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现在这个时候,圣旨应该已下达了。他的任命也拿到了。”房玄龄说风就是雨,立马转身就要走。
杜如晦什么也不说,苍白的脸上挂着笑,瞧着好友急匆匆离去。房玄龄走了几步,又忽有所悟似的,急忙跑回来,问:“克明,你看形势这么好,你这病是要快点治,还是慢点治?”
杜如晦一愣,哈哈一笑,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也知道呀。”
房玄龄撇撇嘴,不屑地说:“我是你的挚友,你身子是不好,但你平时非常注意。因此这病没有外界那么严重。”
杜如晦很是开心,垂了眼皮,理了理手中的檀木珠串,慢悠悠地说:“不急,我再养养,等出使突厥这件大事落定后再说。”
房玄龄仔细想了想,也点头说:“也好。那时,形势分明,有利于养病。”
“谁说不是呢?”杜如晦缓缓站起身来,还是大袖衣衫,正是他钟爱的魏晋风姿。
“走,你做正事去。我送送你吧。”杜如晦说。
房玄龄摇摇头,说:“你我兄弟,不必相送。你身子不好,再不济,这府邸里指不定多少老鼠呢。”
杜如晦笑了笑,环顾四周,感叹说:“是呀,老鼠有点多。等出使突厥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也为民除害,灭灭鼠。”
“好好,你在家养着。我先告辞。”房玄龄连忙告辞,风风火火地出了杜府。
牵马的小厮有些纳闷,方才自家老爷从宫里出来垂头丧气,这会儿从杜府出来,却是精神焕发。
“老爷,回府么?”小厮等老爷坐好,照例问了一句。
“不。去张府。”房玄龄端端地坐在马背上。
“哪个张府?”小厮有点蒙。他唯一知晓的张府是张司直的府邸。
“居德坊正街朱漆大门的那家。”房玄龄说。
小厮摸了摸脑袋,暗自嘀咕:那一家不是没牌子,一直无主么?而且那家大门关闭多年。怎么成了张府。
不过,小厮吐槽归吐槽,还是牵着马,载着自家老爷向着居德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