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渐渐打开了话匣，挑拣着把他的过去简单讲给我听。当日带走顺子的树妖就是今日千面神教的教主，而顺子的那首预言诗，据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有关“神迹”的降世。千面之神想要知道全诗的内容，所以才掳走他。可顺子却从未再预言过，不仅连那首诗的最后一句话说不出来，前面的几句他也不记得。

千面之神本想杀掉顺子，不知为何改变了注意，决定把顺子改造成力敌千军万马的杀人武器。

千面神教与松树有着莫大的关系，我那次见到的千面之神也是以松树树干刻写的四张面孔的形态出现，由此可见教中秘术甚多。神教教主一手将顺子打造成了被洗脑的怪物，给了他畸形的身体和无穷的力量，让他眼里除了烧杀抢劫再无其他。

宏真王宫派出的士兵对神教势力进行镇压，教主不知去向，有传言说他受了重伤，正在闭关修炼，就连四护法也寻不得。然而，教主会常传信给顺子，叫他联合各地教众引发暴乱，譬如说，齐青界的这个小村庄是葬送在顺子手下的第八个，顺子学会了召唤松树树妖的术法，每屠净一座小村落就在废墟之上立一棵松树，就像是得胜的锦旗随风飘扬。

齐青界城中人心惶惶，大家口耳相传千面神教即将杀入，多半也是顺子的杰作。

他有意隐去诸多情节，我也不去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所知的一面，而顺子的这一面则太过痛苦。

他知道我不喜杀戮，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只字未提。可“撕人怪”的名字都摆在面前，难道还需要询问丧生亡灵的准确数字么。

天色渐晚，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顺子见我觉得冷便带我降落到地面，他窜下树干速度极快，仿佛从空中坠落一般，我紧紧环住他粗壮的胸膛以防掉下去，问道：“那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也是因为千面之神吗？”

顺子答道：“他施法让我的身体以常人的两倍速度长大，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的容貌……呢？”

他倒是不介意，可能是感觉到我已经能够接受他。

“教主给我灌输了神功，我得到树妖的力量，就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脸上空荡荡的面皮被风吹得一抖一抖。

我一颤，恨极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千面之神，对顺子的愧疚之情一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余二字：“痛吗？”

他抬起脑门，似乎看了我一眼，说：“没事。”

随着顺子双脚落地，我清清楚楚听到“哗啦”的一声。

“顺子，你怎么了？”如果没听错，这应该是骨头关节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