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急迫的问:“那样宝物在哪?”他一把握住珠魅纤细雪白的脖子,“快说,信不信我杀了你!”野兽尖利的爪子划破了柔嫩的皮肤。珠魅被扼住喉咙,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随时都会昏厥。
而年年也不好受,她间接体会了珠魅承受的所有痛苦,身体上和心理上。此刻更深深的体会到了将要窒息的感觉,死亡的气息离自己那样近,抬一抬眼皮,睫毛都扫得到死神的脸,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动用法术还击,但残存的意志终于让她记起幻的话,放弃反抗。
珠魅的双眸始终很平静,直勾勾的盯着他:杀了我你可就无从知道它的下落了。
妖狐最终还是松了手,但是爪子依旧没有离开珠魅的脖子。“你现在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点,否则,哼哼”
“那宝物,就在······”珠魅的嗓音本就沙哑难听,她压低音量,后面的内容几乎微不可闻。
妖狐急于知道答案,赶忙将脑袋凑上来。
珠魅突然抬起头,双眸一片血红,好像流淌的岩浆。她快速的抓住妖狐捏着她脖子的那只爪子,向自己胸膛前狠狠的按了下去。
“扑哧!”鲜血喷涌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咔嚓!”两人眼前都浮现出白骨如白瓷般裂缝蔓延的画面。
妖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从尖利的指甲到手指、到半个手掌都没入珠魅的胸口中,呈爪形的手似乎握着半边跳动的心脏。
珠魅也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大洞,缓缓的笑了。这是这个短暂却漫长的夜晚过后的第一次笑,也是最后一次。
妖狐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自取灭亡。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从他深入珠魅身体的手掌开始,皮肉一寸一寸变黑,表皮爆裂,一股一股黑血混着珠魅的血,两股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急淌。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中毒了。
珠魅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幻,凄怆一笑:“我在自己身上下了毒,你沾染了我的血,很快就会被毒药腐蚀殆尽,我说过了你等不到那天的,就现在,你跟我一起死吧。”她凶狠的瞪着他,眼前又回放着娘亲死之前的画面。娘亲在临死前将装毒药的小瓶子偷偷塞给她,并悄悄告诉她毒药将在吃下去一刻钟后发作,毒会渗进她的血液,死后会将她的尸体彻底腐蚀消灭,任何接触到她血液的东西都将被感染腐化。她明白,娘亲是不忍她受辱,宁可让她尸骨无存。
毒液顺着妖狐的手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他眼睛发红,张开血盆大口,狂吼着想抽出手臂,但珠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他的手愣是一动不动。
她的眼睛深处燃烧着熊熊业火,像喷射而出的岩浆,烈焰翻腾,死亡的气息无声的蔓延。她狂笑起来,嘴角几乎咧到耳后,秀气的面孔此时满是狰狞之色。
“杀父弑母之仇,今日必报!我珠魅以鲜血起誓,以今生往生之魂为祭,势必将你碎尸万段,生生世世,我必追你于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要让你魂飞魄散,永无宁日!”
厚重的云层翻腾不息,突然,从头顶漏下一丝光。所有怪物、妖狐、年年都向天顶望去。
“轰隆!”伴随着一声惊动天地的巨响,从那一丝缝隙中,一团火红的光团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向二人站着的地方砸去。
顿时,以他们所站之处为圆心,烈火呈圆形向四处蔓延开去。庞大的火焰如移动的山丘和海浪,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向所有人。所及之处,所有的怪物和满地的尸体都消失殆尽。
年年本身不属于这个空间,她呆呆的望着面前肆意汹涌的火焰,一片火光中,热浪袭来,带着烧焦的难闻气味,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世界,喃喃的开口:
“天火啊·····”
珠魅和妖狐还站在火焰的正中心,珠魅所有的长发向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的在空中舞动,末端带着火星,但这些都抵不过她脸上刻骨的恨意。
身处高温,那妖狐终于要受不住了,况且是威力无穷的天火,他渐渐的屈膝跪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火舌很快就将他包裹在其中,一点点燃烧,化成的灰烬为满是火光的世界填了些微颜色。
珠魅眼看着他被挫骨扬灰,双眸终于淌下一串鲜红的泪水。她仰天呼喊,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爹爹,娘亲,我不能让你们活过来,我只能为你们复仇,
用永生永世。
画面再次切换的场景,已经是珠魅苏醒时,她茫然的张开眼,从地上起来,白瓷一样的身体完好如初,唯有破败空旷的山庄能够证明曾经的杀戮。
她发疯一样奔跑在整个山庄中,想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她嚎啕出声,才发现,连嗓子都恢复了。她看向周围,再没有怪物存在,山庄的所有人都化成了幽灵,从眼前飘去。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胸口。轻轻抚了抚大腿的皮肉。
那一刻,她终于清醒了,自己活着,但也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