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儿,难道你是骗我的?”夏俊轻两眼汪汪,在他考试的期间,满汉全席一直惦记在心里,成为精神支柱了都。
“好了,没骗你,明天就去。”蒋素桓替他弄好被窝,说道:“你先休息一天,一切等明天再说。”
“嗯。”夏俊轻也是累了,躺下床很快就呼噜呼噜睡着。
一觉醒来就快傍晚了,夏俊轻起来就开始吃晚饭。蒋素桓在身边陪着,吃得满足满意,温馨自在。
“有桓儿在真好。”他望着蒋素桓傻笑。
“吃吧。”蒋素桓给他夹菜,催他多吃点。
“别的考生也有媳妇陪考的,不过,他们都没有我这么好。”夏俊轻似是听了不少八卦,陆陆续续地说出来,还有往年的异闻,什么的。
“你要是考上了一榜,有位官家姑娘看上你,你会怎么做?”听了一个糟心的故事之后,蒋素桓也问问他。
“当然是拒绝,我已经有了桓儿。”夏俊轻说道。
“如果那位姑娘的父亲很厉害,要去了你的功名呢?”蒋素桓再问。
“这么厉害?”夏俊轻依旧摇头说:“那我也不要什么姑娘,我只要你。”
蒋素桓勾起嘴角,吻了吻这位准进士的嘴唇:“就你这样的纯良小兔子,我真害怕你进入官/场。”
“不怕不怕,有桓儿在呢。”夏俊轻也回吻他,顺便夸奖一番。
“好了,不腻歪了,把这碗汤喝掉。”蒋素桓亲自端一碗药汤给夏俊轻喝。
“桓儿开的什么方子,这汤一点都不难喝,还好喝。”夏俊轻边喝便说道。
“补身体的方子,用肉骨头炖的,当然好喝。”蒋素桓说道。
“那你也喝一点。”夏俊轻送他嘴边,神情真挚地看着他。
“这是针对你的……”蒋素桓没办法,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跟他说道:“快喝吧,我有我的药汤。”
“哦。”夏俊轻笑眯眯地,喝完那碗药汤。
第二天,蒋素桓果真带夏俊轻去吃著名的满汉全席。听说这席菜,整个京城只有唯一的一家酒楼有,去迟了还没位置。
夏俊轻早早拉着蒋素桓出门,那股子兴奋劲儿,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自己的考试结果。
“满满的一桌菜,两个人吃未免太浪费了。”蒋素桓仔细减少了分量,减少到适合的程度,省了一大笔银子。
倒不是心疼银子,确实觉得浪费而已。
而夏俊轻又不想被别人打扰,出门连刘旺都没有带来。
“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刘旺尝尝。”夏俊轻一边吃一边说,显得很满足。
这边不是包间,而是二楼的大堂,身边还有不少桌子。看得出来很多都是今年的考生,有些还是夏俊轻面熟的。
“桓儿,你看那边,有个贼眉鼠眼的人。”夏俊轻偶然注意到,连忙指给蒋素桓看。
“嗯?”蒋素桓看去,确实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不过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他走了,算了。”夏俊轻说道,他们才两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对这事也没法子。
“嗯,没事,慢慢吃。”蒋素桓给他夹菜,同时竖起耳朵听身边那些喧哗声。
“这次的主考官竟然有余大人……他跟王大人政见不和,一个作风务实死心眼,一个作风灵活略跳脱,不知道被他们选中的学生会是什么下场,会有影响吗?”
“不是还有个和稀泥的张大人吗?”
“……”
吃过减量版加不完全版的满汉全席,蒋素桓和夏俊轻无心在外面逗留,便直接回去。
刚走出酒楼不远,一个人撞了过来,险些把夏俊轻撞到。
蒋素桓及时拉住他,再去看那个撞人的人,却已经跑远了。
“桓儿,你看这个?”夏俊轻从腰带上去处一张纸条。
“嗯?”蒋素桓拿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没有署名。
“这……是叫我们去找他?”夏俊轻疑惑道:“会是谁呢?”
蒋素桓思考了片刻:“去看看或许就知道了。”
存在一定的危险,但是不去的话,敌在暗他们在明,也是无法防备,倒不如直接弄清楚情况。
蒋素桓拉着夏俊轻在小巷子里面左拐右拐,问了不少人才找对地方。
一个带着斗篷的人,掀起一角帽子对他们笑,竟然是余大人。
“看来我猜错了。”蒋素桓说道,之前一直把余大人排除了出去。
“这里来。”余大人带他们到一个民房里,里头果真就是百姓居住的小家,不过人家对他们视而不见,看来是余大人的人。
“大人这个时候邀我们相见,似乎不合规矩。”蒋素桓坐下说道。
“就是不合规矩,才整了这一出。”余大人把斗篷摘掉,叹气起来:“本也不是什么坏事,却跟小偷似的偷偷摸摸,哈哈。”
夏俊轻很是疑惑:“大人找我们何事?”
余大人看了看他,眼露感叹:“真是像极了,要不是这么像,我还不敢认。”
又是提起夏俊轻像公主的这件事,蒋素桓说:“大人不是说才六分像?”
“呵呵,说的不是像公主,而是像公主她母妃,也就是俊轻的奶奶。”余大人说出个更加惊人的事实:“而我就是公主的亲舅舅,我才是俊轻的舅公。”
夏俊轻惊讶得,握住蒋素桓的手忘了松劲,对余大人愣愣道:“您说什么,您是我舅公?”
蒋素桓沉默,余大人一下子就把夏俊轻的身份爆出来,他都不知道怎么搭话。
“余大人,看来您也是个知情者,不如就让你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吧。”
余大人却没有细说的打算,他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公主将要油尽灯枯,希望你去见见她。”他看着夏俊轻,十分严肃地告知:“你虽是公主之子,却注定无法与亲母相认,你只能是夏俊轻。”
夏俊轻还沉浸在身份的谜团中,根本无法思考。
“余大人,这又是为什么?”蒋素桓问道。
余大人抚须叹气道:“当初把俊轻送走,是因为皇室之争,公主的母妃和皇帝不和,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公主的母妃想致当初还是皇子的皇帝于死地,未果。她被先帝处死,留下无辜的公主,事件一晃二十年,皇帝已登基,对我余氏一族依旧重用,却明言与公主说,她不能留下皇室血脉。”其中很多事情,余大人没有说,事关当时新旧替换,其中的龌蹉和参与的人员,经不起细说。
“那,俊轻的亲生父亲?”牵扯到皇室之争,蒋素桓不会天真地认为,夏佑争是在夏家争权的漩涡里死去的。跟皇室之争比起来,夏家什么都不算。
“他,他是其中最无辜的人。”余大人叹气,久久才说:“他就是任兼,曾经的夏佑争。”
“您说,他就是任兼,是我的父亲?”夏俊轻喃喃道,不可置信,他父亲还活着?
“是的,你是公主和任兼的孩子。”余大人看着夏俊轻说道,眼里含着血脉感情。
“为何会这样?”夏俊轻对突然出现的公主,没有任何感想,他心疼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我在廉州的母亲,养育我二十余年的母亲算是什么?”
“……”余大人面对他的问题,竟是无言以对:“俊轻,是我们对不起你的养母,还有你父亲。”
“……我父亲,那现在他呢?”夏俊轻急忙追问。
“他在公主府,公主她缠绵病榻,临死前最后的愿望是想见见你。”余大人说:“你不要恨她,你们都是可怜人,没有谁对谁错。公主临死前才能见到自己的亲子,难道就不可怜?”
夏俊轻沉默许久,面带悲哀:“既然知道我是她的亲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余大人说:“这是……你父亲的要求,你父亲深爱着你养母,但你养母当初生出的孩子,是个死胎。我等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就将你的身份完全隐瞒下来,送到你养母身边当成是她的亲子。”
“因此,二十余年不认我?让我以为我父亲早已死了?现在亲母快要过世,再让我去见她?”夏俊轻瑟瑟发抖,觉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蒋素桓不得不紧紧抱住他,急声安慰:“俊轻,你不要这样,往好处想想。你有两个爱你的母亲,还有很多亲人,还有我呢,不要伤心!”
夏俊轻伏在蒋素桓肩头上,情不自禁地哭了:“我并非伤心,只是可怜我母亲,思念我父亲一辈子,却原来我们都被隐瞒着。”此事受到伤害最多的,岂不是兰氏?
“母亲有你这个孝顺的孩子,她也不遗憾,我们还能孝顺她一辈子呢。”蒋素桓安慰道,替他擦擦脸:“眼下最重要的,是去见你父亲和亲母,不管如何,他们生下了你。”
“……”夏俊轻悲伤了一会儿,木着脸点点头。
“还有一事。”余大人说:“我看过了俊轻的文章,虽有排前的资格,但是俊轻注定要低调行事,在皇帝在位之时,只能做个地方官。”
蒋素桓和夏俊轻都不在意此事,他们考取功名本意,是想变强,为自己立足而奋斗。眼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些。
“唉……”余大人披上斗篷,带二人去乔装打扮一番,再秘密进入公主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