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那些走狗们有多难缠!他们居然跟着我的足迹,寻到了清容县。还让县令画出我的画像,派人四处找我。刚好那时我的一位江湖朋友送我的面具毁坏了,我无法易容,被他们逼得幽居在云山谷中。整整一年,全靠自己下田耕作生活。那段日子,简直是噩梦!你师父我从没有那么狼狈过。”
“怎么?莫非师父你不擅种田,辛苦劳作一年,收获很少,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岑二娘笑意盈盈地问:“还是,你种出了粮食,却不会下厨整治吃食?照样让自己饿着肚子。”她和卜算子大师相处了约二十日,知道他是“君子远庖厨”的坚决拥护者。再结合他所说的“噩梦”,不难想象当年她师父是怎么艰难困苦地挣扎求生的。
卜算子大师被岑二娘看穿,嘿嘿干笑两声,道:“都有,都有。一是经我手种出的粮食和瓜果蔬菜,出产不多;二来,我做出的食物,便是谷中的看门狗都不爱吃。呵呵……”
岑二娘讥讽他:“看来您的胃口比狗的胃口还好!不然,这会儿早就饿死了吧。”
“……”卜算子大师直接上手掐岑二娘的脖子:“你这毒舌浑丫头!不知道尊师吗?”连人艰不拆都不懂,专挑别人的伤口撒盐。卜算子大师心道:岑二娘这死丫头能平安活到现在,没因为那张嘴被人灭口,真是福运加身啊。
“狮(师)……虎(父)……晃(放)……手……”岑二娘青着脸翻白眼。
卜算子大师想着一会儿有求于她,便住手,面黑如墨道:“等下听我说,你要是再吐不出象牙,闭嘴当哑巴就是,别再乱吠惹人厌。”
“在云山谷的那一年,我静下来想了许多。拥有先进完整的农书指导、手握肥田的我,耕作一年,都所获无几。那外面的农户,靠着贫瘠的土地,还要交农税,岂不是更加艰难?”
岑二娘见卜算子大师面色凝肃,语气低沉,她的心也随之沉下来。又听他继续往下说道:“我被困谷中一年后,那位友人收到我留给他的口信,做了张新面具,送到云山谷给我。我贴上那张以假乱真的面具出谷,在西南一带游走,欲将派中祖师们留下的农书,传授给世人。教他们如何运用天时地利耕作:怎样施肥?哪个节气种什么农作物?如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岑二娘见卜算子大师一脸怅惘,便知他当年对农户们的教育肯定不顺。便轻声问他:“结果如何?”
卜算子大师苦笑:“我自己都不太懂书中历代祖师记载的知识,又如何能说服别人,向我学习种田之法?我在西南各地,找了两百多户农家,只有三户人家愿意听我传教,按照我说的法子耕作。”
“可因我不擅农事,他们按照我说的片面的法子种田,当年的收成,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还低。结果我被人当做江湖骗子,打了出来。在西南,坏人耕作,是比杀人还要罪大恶极之事。因为农户的收成不好,毁的就是整个家庭。”
“后来,大约是七八年前吧,我毁人耕耘的名头很快被传开,四处被农户追着打,只得再度退隐云山谷。在谷中苦心种地,我打算把那几本农书研究透彻,种出好庄稼,再出山为人授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