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目光绰绰地盯着史霸天道：“那么，你的**是什么？”

史霸天轻笑道：“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更大的战争！”

苏羽的瞳孔瞬间变成针状，几秒之后才恢复正常，冷笑道：“这也是借口吗？”

史霸天轻轻摇头道：“不是！你说得没错，人类那过分膨胀的**就会导致战争。而什么时候，人类的**会无限膨胀。我的答案有两个，第一是战争开始时，不停取得胜利的时候，这时候**膨胀也是最快的，因为只要胜利了，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而且想得到的也更多。就像刹车失灵并高速奔驰的汽车一样，不可能再停下来！”

苏羽认同地点点头道：“那么，第二种情况呢？”

“和平时代！”顿了顿，史霸天才接上道：“如果说，战争时的胜利，**是显性的，那么和平时代人类的**则是隐性，潜藏在内心的最深处。这些**的滋长，可快可慢，但随着时间的累积，将会越来越大。因为人类已经没有了威胁，在号称‘和平’的环境下，**的膨胀也不会被轻易察觉。直到，再也隐藏不了，完全喷发出来，那么迎接人类的将是战争。而在和平时代，**的潜藏越深，累积就会越大，爆发出来的影响也越恐怕，甚至乎有可能摧毁整个文明！”

史霸天的话其实不是太新鲜，只能算是一种总结而已。苏羽勉强笑了笑道：“原因是这样，那么你发动战争的动机，我还不知道呢。”

史霸天这时悠然坐到沙发上道：“战争源自于**，当**膨胀的时候，战争就会出现。但当**消退的时候，战争就会停止，人类也会重新进入和平时代。这，应该算是一种循环吧。”

苏羽心中若有所思，半眯着眼睛道：“那你想表达什么？”

史霸天肉呼呼的手打了个响指：“什么时候**会消退？对，就是当战争进入僵持阶段，敌对双方都难以取得胜利，变成了生命的屠宰场的时候。脆弱的生命飞速消逝，会刺激人类的理性回归。当理想盖过**的时候，就是战争停止的时候。”

说到这里，史霸天刻意停顿了一下，并将声调提高：“我要做的，就是为了让人类一直保持这种理想盖过**的状态！每当**滋长到足以发动战争，那么就用战争去消弭这种**。在战争中死去的，仅仅是少部分人，而用这少部分人的牺牲，换来大部分人的理性，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理由吗？人类不是上帝完美的产物，如果不理会，**最终会盖过理性，到时的牺牲将更加多、更加大。所以，你也应该会认同我发动战争的理由吧，苏羽？”

苏羽沉默了，史霸天的话有错吗？没有错！在人类的历史中，超过9成的时间，世界都处于战争中。而剩下的时间虽然和平，但和平过后就会带来更浩大的灾劫。战争，本身就没有什么正义和非正义的，如果硬是要分，那么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就是正义，只符合小部分人利益的就是非正义。

然而，这种区分也是相对的，对于侵略者来说，他们发动战争可能会符合本国大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对他们来说是正义的。但相对于被入侵的人来说，入侵者侵害他们的利益，就是非正义。这个，本来就很难厘定。

史霸天的做法，从他这方面来说或许是正确的。但换到天堂城那边，就变成了不正确。然而就算是这样，史霸天的理论也没有错。牺牲少部分人，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不停地刺激大部分人，战争是残酷的，将他们的理性唤回来，那么将可以保证更多人的利益。

假如天堂城那边，也有人跟史霸天有同样的想法，默契地做着这一切，将战争控制在局部的话……

后面的结果，已经不是凭借逻辑推论能够得出来的了。

苏羽忽然抬头仰望，心中苦涩道：“江影彤，这就是你弄这个试炼要告诉我的道理吗？”然而苦涩过后，苏羽更多的是无奈。如果这个试炼，目的是要停止双方之间的战争，那么以苏羽的认识来说，这个题目无解。

苏羽不是感性的人，一直让头脑理性思考的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太会比感情所左右。只要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那么他就觉得合理。苏羽也不是追求完美的人，因为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想世界上没有战争，人类永远和平相处，这种乌托邦式永恒的世界，就算上帝也未必能做出来吧。

“是的，上帝也做不出来！”

眼见苏羽颓然地站在那里，史霸天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怎么样，苏羽。对于我发动战争的理由，我想你应该会同意吧。以前我不明白，但后来我懂了，其实想人类世界变得更美好，也是一种**。呵呵，真是讽刺呢，明明希望世界变得更好，但还脱离不了**的本质，然后还要使用最原始也最霸道的手段——战争，才有可能实现。哈哈哈……”

大笑着的史霸天忽然变得认真，神情严肃道：“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这是唯一能让人类永远和平相处的解决办法！”

看着大笑的史霸天，苏羽忽然觉得，他的人格和思想，应该就是江影彤的思想化身吧。因为，她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悄悄地利用武典，拨通之前跟林雨薰交换的通讯号，用意念交流道：“林小姐，我想任务失败了。”

那边，林雨薰忽然收到苏羽的消息，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还是快速地回答道：“苏羽，发生什么事了？被史霸天识破了吗？”

“不是，但比那更加严重。如果试炼目的是消除战争的话，我想我已经被史霸天说服了。”

林雨薰心中急跳，她已经感觉到苏羽情绪的不正常，连忙道：“苏羽，你别急。试炼的目的，未必就是要消除战争。这种试炼，最大的可能还是击败强敌，你再往这方面打探一下，好吗？”

林雨薰的提醒非常适时，苏羽暂时摆脱了史霸天的话，脑袋也迅速活动起来。

确实，史霸天的理论没有错。但这是建立在，天堂城那边的领导者同样有这种想法的基础上。以苏羽认识的林雨薰，肯定不会认同这种理念。苏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江影彤显然是对自己的性格研究得很透，才借史霸天的嘴，说出这番明显是给自己听的话来。

但是，试炼也有她不能控制的部分，那就是林雨薰，这个因为好战而莫名其妙抢到天堂城首领位置的女孩。

如果林雨薰不认同史霸天的理念，那么史霸天的理论条件就不成立。最后，也只是演变成一场普通的战争而已！

而且，每一条生命都有**的思想，真的每个人都愿意这样牺牲吗？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苏羽毫不畏惧地跟史霸天对视着，凝声道：“我承认你的理论没有错，而且我本人也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一个人赞同，不代表所有人都赞同。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想法，你将你的想法强加于他们身上，并让他们按照你的想法行动，我绝不认同！所以，抱歉了……”

史霸天肉呼呼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但并没有丝毫紧张，只是淡淡道：“苏羽，你这是在挣扎吗？”

苏羽坚定地摇头道：“这不是挣扎！”

史霸天冷笑道：“不是挣扎那是什么？你明明已经承认我的理论，也知道如果不按照我的做法，人类只会不停地陷入那种悲剧的轮回。那为什么不赞同呢？”

这时，苏羽忽然像是问对方，又像是自问道：“如果你有改变过去的能力，你会用来改变你自己的过去吗？”

对面，史霸天一时愕然。而监房中，江影彤在虚拟投影上连点了几下，开声道：“会！我会用来改变我所不认同的过去，让我的人生更加完美！”

苏羽听着“哈哈”大笑道：“果然，你跟我只是外表特质相似，骨子里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顿了顿，苏羽用无比自信的语气道：“说穿了，你只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失败者。而我，或许现在还是失败者，但是我未来一定会是个成功者！”

“为什么？”监房中，江影彤发出了疑问。

苏羽轻轻闭上双眼，自信道：“因为我从来不曾想改变过去，无论过去是失败还是成功，那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过去，是我成长经历的一部分。只有经历了这些成长，我才能登上顶峰。这个世界没有一直成功的人，而当面对失败的时候就想改变过去，那不过是弱者的想法而已。强者，就是要创造未来！宇宙没有永恒，星辰也会湮灭化为尘埃，人类也一样。但只要我们创造了属于我们的未来，就不应该后悔！人类的弱者，会因为战争的残酷，而希望有一种永远和平的办法，但这种办法不会存在。出发点本来就是虚无，得到的结论当然也是虚无，所谓的解决办法，不过是将战争的范围缩小而已，事实上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而人类的强者，面对残酷的战争，想到的会是用自己的能力让战争停止，然后开创和平的年代。即便这个和平年代最终会崩坏，但他们也绝不会后悔，因为他们尽力了。弱者奢求永恒，强者无悔过去，感谢你，让我明白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强者！”

一席话下来，苏羽只觉得自己心情激荡，内力竟然不受控制地从丹田中涌出，不停地循环游走。

旁边，看着整个过程的剑老这时瞳孔放大，喃喃地念道：“人剑！这才是真正的人剑吗？”

监房中，江影彤双目无神地看着投影，神情痴呆道：“冥月，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吗？我跟苏羽，只是表面展现出来相似，但出发点截然不同的人吗？”

颓然地叹了口气，江影彤轻轻地在虚拟系统上按了一下。

下一刻，苏羽和林雨薰同时听到系统提示声：“恭喜试炼者，成功通过第一轮试炼。二十天后将进行第二轮试炼，请准时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