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朝两位公主点头微笑,并不回话。似乎他把心思全放在了这汤上,连公主的话都懒得回答。
史德利歌尔忽然说:”死灵魔法,刚刚那只断手是死灵法术的杰作。“
莉莱眨眨眼睛,忽然叫了起来:”没错,那确实是死灵法术!“
莉娜皱眉问:“死灵法术?为什么?”
莉莱望着史德利歌尔,后者却冲她礼貌的微笑,将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她,于是莉莱说:“卡尔老师曾经对我们谈起过这世界上最危险的法术学派,死灵法术就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学派。”
莉娜说:“这我也听过,但这和帕吉的断手有什么关系?”
莉莱说:“死灵法术可以奴役死灵,将死者的尸体从坟墓中拉起来,用这些尸体作为自己的仆从。当法术存在的时候,这些尸体不会腐烂,哪怕历经漫长的岁月,也依旧能维持人形。可一旦法术的魔力消失,这尸体将飞快的腐朽,很快就化作白骨。那是因为这具尸体需要偿还它躲过的时间债,回复到它应有的模样。”
莉娜有些生气,因为她想到帕吉所遭受的可悲命运,又开始被内疚之情所折磨,她说:“我一定要找到对帕吉施展法术的混蛋,让他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儿。”
史德利歌尔说:“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莉娜望着他问:“什么?”
夜风吹过,篝火的火星四溅,在地上投下了零星的影子,诗人望着火星,声音漠然而空洞,似乎是在独自呢喃:”帕吉也许早就死了,我们至今见到的店主,只是一个受到拘役的僵尸。因此他的手臂一离开身体,立即就化作了白骨。“
大伙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凉气直窜,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莉娜叫道:“你别胡说,他早上那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死人!”
史德利歌尔的脸在火光中忽隐忽现,他说:“我听说过一种邪恶的祭祀,那是只有在北方才偶尔举行的可怕仪式。那儿的人们在疯狂的念头诅咒下,会用极端残忍的手段折磨一个活生生的人,企图召唤可怕的恶魔降临,附体在那个可怜的祭品身上。一旦这仪式获得成功(但那是非常稀有的事情),这个作为祭品的人就会当场死去,而恶魔将寄宿在那个人的躯体之中,像驱使死灵的法术一样,操纵着祭品的身体在凡间走动。”
莉莱敲敲脑袋,恍然大悟的说:“是啊,我们今天早上不是还谈到过血魔史德利歌尔的传说吗?那其实也正是这种可怕仪式的一种啊。”
诗人继续说:“请允许我大胆推测:我们一直以来所见到的奸商帕吉,他也许早就被恶魔附了体。从外表和举止来看,他一切和正常人一样,但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凋零了。因此,当他的手臂脱离他身体的时候,才会出现我们见到的现象。”
他的推测有如一股来自地狱的寒风,直接吹进了众人的心里。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推论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却相当符合实情。
女矮人麦瑞似乎突然冷了起来,紧靠在兽人格罗格纳身上;牧师跪在火堆旁,开始向亚山祈祷。两位公主丝毫不掩饰怯意,互相握住双手,牙齿格格打颤。赛利亚瞪着诗人,撅起嘴唇,似乎也颇为困扰,过了一会儿,她半开玩笑的说:“你说话真不吉利,小诗人,你难道就不能挑点儿好听的说吗?”
诗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说:“当然,也许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你看,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每当遇上一些怪事儿,总是情不自禁的往最离奇的方向去想,这也是我们美其名曰的想象力。也许这事儿根本就没这么邪乎,也许莉莱小姐一开始就猜对了真相:那是由于病毒或是病菌引起的腐烂,而不是恶毒的法术导致的恶果。”
说着,他取出长笛,吹起曲子来。这是一首月光森林里精灵创作的独奏曲,名叫《月光下的女祭司》,描绘的是一位在丛林中嬉戏的女精灵,在夜色中来到了一片湛蓝的湖水旁。银色的月光洒下,在水面上形成了纯白的粼光,也为这湖畔的绝色美女,披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于是她脱去衣物,慢慢走入湖水,用清凉而神圣的湖水浇在自己曼妙无暇的身躯上。她的美丽引来了闪着荧光的蝴蝶,它们扇动着花纹斑驳的翅膀,绕着女精灵翩翩起舞,用蓝色的微光,照亮了女精灵周围的湖水。
诗人的演奏技巧出神入化,他通过自然纯熟的笛声,将这一仙境般的美丽景象传神的表现了出来,即使不知道这曲子典故的人,也会被他的笛声感染,在脑海中勾勒出相似的场景。
冒险家们静静的听着笛声,渐渐忘却了刚刚的惊恐,转而在这悠扬而悦耳的笛声中流连忘返。过了一会儿,牧师将汤盛了出来,分发给每一位同伴。
就这样,他们品尝着佳肴,倾听着笛声,望着跳跃的篝火,感受着偶尔飘过的山风,不久之后,他们感到了难以抵挡的睡意,于是陆续回到帐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赛利亚在回帐篷前,向史德利歌尔投来了邀请的目光,诗人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由他来守夜。女战士有些失望,转身走到牧师身旁,牧师露出温柔的笑容,拉着赛利亚的手,一起离开了篝火。
诗人继续吹着曲子,沉浸在孤独一人的时间里,过了很久很久,笛声才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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