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眼前站着的,现在是一个癌症病人。
但这只是奢望,单单只是奢望。
黎晚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白子阳的目光里有晶莹,她忽然笑了起来,含着眼泪。
“换个立场想一想,如果你的生命或许不长久了,你还会留在陆迟迟身边吗?”
黎晚的话,很令人心疼。
白子阳沉默了,看着黎晚的眼神很深邃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会。反之,我也会。”黎晚笑的晦涩但是却笑的很浓。
在那么一瞬间,白子阳第一次觉得黎晚笑起来的样子有那么一些的称得上好看的东西,因为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干净了,不隐藏任何的东西,对他永远都是坦诚相见的样子。
“有件事情你肯定忘记了。”黎晚开口,仰头看着他脖子还挺好累的。
他太高了。
就连身高他们都是不匹配的。
他没有任何回应,黎晚继续开口:“博士第一年的那个冬天有一天我生日,你送给了我一个生日蛋糕。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蛋糕,不昂贵也没有新意。小到只能够我一个人吃。但是我很满足,当我看到那个蛋糕的时候,我甚至在一瞬间觉得我的世界都明亮了。或许那个蛋糕只是你顺手买的,但是我很开心。你送给我的每一样东西能够珍藏的我都好好地藏了起来,因为那对我来说就是宝贝。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你的爱情很伟大,我的也不卑微。”
黎晚平平静静地开口,只有眼眶是红的,脸色却是惨白。
她不能够站着太久,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了,只要站着她就会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以至于脸色都是发白的。
“你所谓的伟大的爱情,就是呆在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你的人身边,互相折磨?”白子阳开口,很不能够理解黎晚所谓的爱。
“那你所谓的伟大的爱情,就是能够容忍一个明明是为了钱接近你的女人?”黎晚反驳,她很少反驳白子阳,每一次的反驳都需要勇气。
这句话让白子阳瞬间变得不悦了。
他皱眉看向黎晚:“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算不上是厉声的呵斥,但是话语却仍旧是难听的。
黎晚扯了扯嘴角苦笑:“白子阳,我是你的妻子……”
丈夫的事情妻子不需要管吗?
“这场婚姻你我都明白,对于黎白两家来说,不过是一场维护家族关系的形式罢了。你我都是牺牲品。妻子?哼,这辈子,我将来的妻子只会是陆迟迟。”
他把话都说绝了。
将来的妻子,他的目的就是将来离婚甩掉她。
黎晚咬了咬牙:“将来?你给我一个期限吧,一年,两年?还是要等白氏资金稳定下来之后你随时随地可以甩掉我?白子阳,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他说扔就扔,从不照顾她的感受。
“当年在美国我就说过,我不可能爱上你。”他开口,眼神坚定。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不爱她,以前不爱现在不爱将来更加不会爱。
黎晚的脊背僵持了三分,她苦笑仰头看着白子阳。
“既然不爱,连尊重都不肯给我吗?”她开口,“为什么要告诉陆迟迟我得了乳腺癌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她我接受了手术我的身体是不完整的……这些在你看来毫不在意的谈资,它们也是我的尊严啊……”
黎晚最不能够接受的,就是这个。
否则她也不至于激动到打了陆迟迟一个巴掌。
黎晚的性子素来都是软弱的,但是在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愤怒,很愤怒。
话落,白子阳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他皱眉。
她口中所说的东西他一无所知,所以茫然地看着她。
黎晚继续开口,她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心底便更加地难过了。
“你不爱我那是你的事情,你跟陆迟迟重修旧好也是你的事情,但是拿我的病痛去跟别的女人嘲笑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是我的事情……白子阳,我也是有尊严的。”
黎晚认认真真地说出每一个字,她开始逐渐地感觉到,系着这场婚姻的那根缰绳,恐怕是快要断了,就在分秒之间。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等着白子阳的回应。
然而此时的白子阳却是脑中空白的,他根本没有对陆迟迟说过那些话,这些在他听来是震惊的。
纵然他再怎么厌恶黎晚,但是撇开她是黎晚这重身份来说,她是一个病人,他不至于对一个病人难么残忍。
他或许会在她的面前嘲讽她,但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她的病。
白子阳不知道陆迟迟是从哪里知道黎晚生病的事情的,总之,绝对不是在他这里。
毕竟在他得知黎晚生病的这段期间,他跟陆迟迟之间因为裂痕根本没有联系过。
陆迟迟在诬蔑白子阳。
但是白子阳却并没有要为自己申辩解释的意思,他开口,脸色深沉难看。
“我想对别人说什么话,轮得到你来管?”
单单只是这么一句话,黎晚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般,很疼很疼。
他转身离开,连头都不回一下,黎晚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也不离开。
未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黎晚都仿佛是过着一个人一般的生活。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白子阳经常会连续着好几天不回家,偶尔回家倒头就是睡觉,在走廊或者厨房遇到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淡漠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