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觉敏锐,却无法从中辩出林平的声音,于是用了虚空之眼。
虚空之眼观照二楼,一间间屋内的情形一览无遗,有的在搂着女子边笑边吃饭,有的上有其手,却没有真的剑及履至,倒是奇怪。
李慕禅摇头叹息,好一幅众生相,到了这里,人性的原始冲动完全释放出来,什么人都有。
他定力高深,见到一些诱人春光,心中波澜不动,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发现了目标,说来也巧,林平竟是在他左侧一间屋子。
得益于大发的打赏,李慕禅这处屋子位于高台的正南,位置极佳,可看到台上表演的正面。
林平正在桌后”旁边坐着一个清纯的美人儿”青春气息逼人”屋里一共开了两桌,旁边一桌是两个老者”怀里也各搂着一个美人儿。
两个美人各具姿色,一个丰满,一个苗条,都拿樱桃小嘴喂两老者酒,两老者的大手在她们衣衫内活动着,惹得两女吃吃的笑。
林平那边看着斯斯文文,一只手拿着银箸”另一只手抚摸着清纯美人的大腿,神色自若,手被桌子掩住,外表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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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暗自皱眉,这两老者虽淫笑连连”却气息匀称,气脉悠长,心神凝注,警惕的望着四周,丝毫没有放松。
他们这般模样,十分有七八分是装模作样,让人放松警惕”若真的有人想刺杀林风,却是上当了。
这两老者内力深厚,李慕禅直觉发出一阵阵警兆,远离这两人”太过危险”李慕禅暗叹一口气,想直接动手不可能了。
好在他也没打算直接动手”而需要一个过程,需得顺其自然,让人不会怀疑到星湖小筑上。
自己想想也好笑,当初进星湖小筑”就是为了托庇,避开沧海山,免得给沧海山惹祸”如今进了星湖小筑”却是对星湖小筑动了情”如今也不想连累星湖小筑了。
他化妆成中年文人,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更加一把火,让人完全认同自己如今的身份,不会怀疑到星湖小筑上。
他微眯眼睛,细细思量,没有妄自动作,一边在想着林风,确实功力深厚,陡然增了一大截。
论起功力来,自己如今比不过他”不过,他显然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内力虽深,却不够精纯”精气外溢,无法自控。
如此功力,若能真正自控”没有他这般强横的精神力,需得一段很长时间”就像驯马一样把内力都驯服。
若是内力不深,如一匹幼马,自然容易驯服,如今他内力深厚”如一匹暴烈的宝马,远远超过他的内力,想驯服可不容易。
依他的精神,或是刻苦用功,说不定要一年才能完全掌控内力”但对一般人来说,一年就能将这些内力化为己用,已然是快极,这般深厚的内力”依靠自身修炼,怕是要十年二十年。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就是人才辈出,世家子弟所站的起点就高出平常人无数倍,稍一努力更是望尘莫及,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终形成庞大的世家,如一颗大树扎根于深土”不可撼动。
林家就是这般世家,李慕禅想到这里就有几分凛然,沧海山的强大他已经领教了,真是枝繁叶茂”无处不在。
林家比起沧海山更胜一筹”想必更为强大,自己仅靠化妆之术”真的能骗得过他们吗?
他有些犹疑,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退路,只能布置下重重迷阵,尽量的迷惑住他们罢。
他想到自己一个人有些怪”便招呼龟公”找一位姑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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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龟公眉清目秀,满脸笑容,一点儿没有猥琐之态,反而落落大方,看着亲切而真诚,给人好感。
他得了李慕禅的二两银子打赏,足够他半年的薪水,自然是感激不尽,小心翼翼的伺候。
他们地位低贱,无人瞧得起,动辄打骂”很少有人正眼看他们”正别说打赏了,打赏也宁肯打赏姑娘,也不会打赏他们。
他很快领来一位姑娘,落落大方,温柔沉静,一身淡绿色罗衫”酥胸半掩,一半是绿色抹胸,一半是薄纱,将雪白肌肤映得越发细腻,其气质是揉端庄与放荡于一体。
李慕禅微眯眼睛,这样的地方,竟出了这般气质的女子,倒是难得。
他已经听龟公说过,探春楼因为金巧巧缘故,地位水涨船高,资质也极好,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以吃吃豆腐,占占便宜,却不能真来。
卖艺不卖身,怪不得这里晚晚爆满,却是抓住了男人的心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
不过,这也需要深厚的底气,白云城数瘿青楼,真敢卖艺不卖身的,也只有探春楼了。
女子进来之后盈盈一礼:“婉娘见过江先生。”
婉娘”好名字”请坐。”李慕禅伸手一指旁边位子,微笑说道。
他打量一眼这女子,眼神清正明亮,隐隐流转莹光”却是一位内家好手”她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的灵觉。
他不由摇头笑起来:“真是温婉端淑,气质宜人,难得!难得!”
婉娘抿嘴微笑:“多谢江先生夸奖,婉娘愧不敢当,蒲柳之姿,但愿未污先生清眼。”
她谈吐斯文,显然是读过不少书,李慕禅看了一眼龟公,这是个精明的”因人选人,恰到好处。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拿起酒盅微抿一。”双眼放光的打量着婉娘:“太过谦啦,婉娘如此绝色,我可头次得见。”
婉娘抿嘴微笑,沉静端淑。
龟公眉开眼笑:“江先生”那小的就告退了。”
李慕禅冲他笑着点点头:“好,有劳小冯了,拿去吃酒吧。”
他随手又抛了一链银子过去”龟公顿时笑容更盛,深深一礼后退了出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李慕禅。
婉娘抿嘴轻笑,素手执壶替李慕禅斟满:“没想到江先生这般大方!”
李慕禅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穷酸,不应该来这里呀?”
“先生的衣衫确实朴素,甚是少见。”婉娘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这般说来也对”我本一介穷书生,不过运气好”搭上了贵人,才有如今的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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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替自己也斟了一杯,双手端起酒盅”盈盈笑道:“恭喜先生时来运转”婉娘敬先生一杯!”
两人干了一盅”一饮而尽”李慕禅呵呵笑道:“真是人间至乐啊,怪不得有钱人喜欢跑来这里享受!”
婉娘笑道:“先生也可以常来,婉娘随时恭候!”
李慕禅摆摆手,呵呵笑道:“我虽有钱”也不敢这么huā的,来几次嘛倒还成,一年到头常来可受不住!”
婉娘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执银箸给他夹菜,极尽温柔。
李慕禅没动手动脚,既然是个练家子,又贴得这么近,惹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再高明的武功也挡不住暗算。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慕禅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冒犯之处”真可谓相敬如宾”让婉娘忍不住暗笑。
她以为李慕禅头一次来,脸皮薄,身上残留着读书人的清高,不好意思太过份,巴不得如此,也不勉强。
“叮“”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探春楼”周围酒楼的光线一下变鼻,数个龟公小跑着灭了走廊上的灯笼,除了各自屋内的灯,只有台上的灯光最亮。
数个女子拿着各样的乐器”穿着严严实实的罗衫鱼贯上了高台”到了台上往两边一分,坐到椅子上。
她们摆好了姿势,然后动起来,悠扬的曲子袅袅飘出,整个探春楼的喧闹一下消失,安静下来。
周围的灯越来越暗,台上的灯光越显明亮,乐曲悠悠飘响,随着声音过去”曲子渐渐升高,似是从平地开始爬升。
到了后来”声调越来越高,如一只白鹤冲天而起。
“铮……”,众人心神随着曲子一颤,如同拨动了自己的心弦,人影一晃”台上已经站了一白衣女子。
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衫,样子似是儒衫,这女子便是金巧巧了,李慕禅暗自赞叹,果然是尤物。
她面如白玉,瓜子脸,修长眉毛,圆亮妩媚的大眼,轻盈一转”荡人心魄。
人们看到她,定会忽略其余部位,只盯住她的眼,这一双夹眼委实太过动人”盈盈如蓄满了秋水,似会说话。
李慕禅暗自赞叹,好一个绝世尤物,对抵挡住这一双大眼的,罕之又罕”便是自己也不忍心荡。
如此尤物,怪不得林平这般痴迷,他用虚空之眼俯视,但见林平一幅迷醉神情,摸着美女大腿的手收了回来,一下变得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