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中旬,正是蝉叫得最欢的时间,属于夏日的炎热,蔓延至整个城市,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太阳,那样会导致短暂的眼盲。然而阳光却肆无忌惮,照耀着每个角落、每个人,在他们的脚下落下大大小小的黑影。
旁人几乎遗忘了的影子,此时却被一个小女孩关注着,她被母亲牵着手前进,依旧不能管住她,她一个劲地跳跃着,去踩脚底下的影子,跳起时,影子会淡一些、小一些,落下时影子随之加深一些,就在她的脚边,连接着她跟大地。
“洛渔。”叶妈妈唤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看她。
如今的叶洛渔胖胖的,手脚都肉肉的,如果不是眼睛灵动,或许看起来有些蠢。她的五官并不如何漂亮,不过搭配在一块,让人瞧着十分舒服,属于那种不是特别可爱,却十分耐看的孩子。
“怎么了妈妈?”叶洛渔眨了眨眼睛,问道,虽然长相并不如何出众,声音却格外悦耳,脆生生又奶声奶气的,格外好听。
“到了白叔叔家里,要跟小朋友们和睦相处,知道吗?主动跟他们说说话,他们都是好孩子,会跟你一块玩的。”叶妈妈温声细语地嘱咐,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圆脸,对她温柔的笑。
她看着母亲,对她甜甜地微笑,然后重重地点头:“好的妈妈。”
叮嘱完了,叶妈妈拉着她继续往白家别墅去,明明都是邻居,却因为这里是别墅区,大家都是独门独院,每家的占地面积都很大,所以有些距离,此时刚好路过景观河。河畔边的柳枝无风自摇,犹如道道珠帘,独立于别墅区一偶。芙渠花开千朵,泛起娇嫩的粉红,染红了一湾清水。
她记得,她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那时她跟许敛音还没分手,依旧是青梅竹马。
小的时候她并不漂亮,许敛音却从小都是最漂亮的孩子,聪明早熟,很得大人喜欢,也让她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每次想起他就会忍不住笑,就算是被他欺负了,也气不起来。
她哪里会想到,之后分手,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叶洛渔本是一名名门千金,可惜从她记事起,就跟随着母亲单独住在这里,只见过母亲这边的亲属,跟父亲那边几乎没有联系。
当年不懂事的时候,她还会哭闹,还想要爸爸,后来懂事了,她却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父亲。
叶妈妈的娘家也很有底蕴,是乐器行业的龙头老大,她的母亲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古筝跟琵琶大师级的人物,虽然样貌不是惊人的美丽,却很有气质,也很有涵养,如今还不到三十岁,气质如兰,眉眼清淡,干干净净的素颜,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在她心里,最尊敬的人,永远是自己的母亲。
她居住的这里是h市的别墅区,因为每家每户占地面积都很大,独门独院,开车进院子都要行驶一段才能进入车库,极为奢华。所以远离寸土如金的市区,属于郊区,周围环抱着大山,十分安静惬意,空气清新,且治安很好,别墅区外不远处就有一处警局。
住在这里,却没有幼儿园,完全是因为这里的住户并不多,孩子们凑不齐一个班级的人数,他们又不喜欢送孩子出去上幼儿园,就将别墅区几个同龄的孩子凑到了一块,一起到白家别墅上课,他们单独请老师跟保姆照顾几个孩子。
能住在这里的人家,都不会在意那么点钱,孩子的教育最重要,在这里上课也十分方便,所以几家人达成了一致。
叶洛渔没上过小学,从四岁开始,就是在白家上课,直到小学课程学完,才跟着其他几个小朋友一块去了初中上学,到了学校看什么都新奇,偏偏成绩好得离谱。
许敛音更是其中翘楚,是她那年的中考状元、高考状元,后来做着演员读着大学、读研,重生的那年,他刚考上了博士。
白家别墅是白澜的家,是跟叶洛渔一块上课的几个小孩子之一,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如果不是许敛音太过出挑,将他比了下去,白澜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生。
白家是开4s店的,白澜长大之后,更是自己拥有几辆豪车,想买车也可以找白澜,他有各种渠道。
白家别墅院子里,有三栋楼,其中一栋二层的小别墅,是属于白澜一个人的,后来被提供出来,让几个小孩子在这里上课,里面房间够多,地方够大,玩具也多。白澜本身也是很大气的孩子,不在意别人玩自己的玩具,几个孩子都很喜欢这里。
叶洛渔重生有三天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从母亲的劝导中,她恍惚地记得,是自己跟其他的几个孩子吵架了,才独自一个人跑回了家,在家里闷了几天不肯再去了。
她属于闷|骚的性格,性格并不开朗,反而有些闷,就算喜欢、高兴也不会表达出来,只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取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她当年喜欢许敛音比谁都认真,进入演艺圈之后,比谁都努力,不靠潜规则,而靠实力派的演技,夺得了影后的位置。
小的时候,这种不爱说话的孩子,总是融入不到孩子的圈子里,又因为想的要比别人多,就总在猜测,她不被其他的小朋友喜欢,已经被讨厌了,所以会惧怕交际。
这一次吵架,其实没有多严重,无非是其他的小孩子的家里都给他们买了当时很流行的大哥大,然而叶洛渔只在腰上挂了一个很小巧的bb机,几个孩子在一边玩着打电话的游戏,把她晾在了一边,且一晾就一整天。
叶洛渔闷着不肯说话,回去之后就开始哭鼻子,那个时候她并不会攀比,只是怕小朋友不跟她一块玩,总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于是就赖在家里不肯去上课。
叶妈妈因为觉得叶洛渔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比别的孩子都敏感,一直都十分自责,她这几天不去上课,叶妈妈急得嘴角起了包,却从未责怪她半句,只是温声细语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