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个五十多岁汉子,面相很有些特色,颧骨高起,嘴唇翻卷,像是猪撞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脸色也极是阴沉。
“老哥怎么称呼?”廖警官问。
“我是谁不重要,就是劝你们不要去,那地方很邪的。”汉子扛着锄头,话说完转身就走。
“那是谁?”廖警官问警察小陈。
小陈悄声说:“是村里的一个仙儿,很有些威望,叫李善思。村里人都管他叫大老李。”
“他是干什么的?”二龙颇有兴趣地问。
小陈道:“平时算算命,给人看看事,都是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人有点神叨,也有点道行。他说的话不全是胡说,廖哥,那地方我也劝你们不要去。”
“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廖警官疑惑。
小陈说具体他也不知道,带我们去了村委会。村委会是村里的老祠堂改建的,后面是祠堂天井,前面是办公室。村书记也来了,六十多岁挺朴实的老人,听我们想到那地方,头摇的像拨浪鼓:“各位领导,你们想去哪儿我都能安排人带你们去,就是那地方不可以。那里是万鬼洞,村里的禁地,谁也不能去。”
他的说法和那位大老李一样,廖警官问万鬼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书记带我们往后面走,进了祠堂。祠堂是一个大院子,中间一眼天井,四面房檐高高的,正堂供奉着一些牌位,还有香火。屋顶已经很多年了,星星点点都是破洞。
祠堂里正厅上挂着一圈黑白的照片,村书记带我们过来看。照片保存的还算好,记载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看到其中一张照片上还有日本兵。
村书记说:“我们这个村子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曾经进驻过一支日本队伍,听我爷爷说,当时场面很大,开来好多辆大卡车,来了很多日本鬼子,个个舞刀动枪的,还带来很多劳工,用手铐脚镣栓着。这些日本人押着劳工进了深山,说是发现了金矿,这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大约在其后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这片村子全部戒严,上岗上哨,所有人都不准随意出入,村民们吃饭喝水什么的,全靠日本人运输进来,不过呢他们对村里老百姓还行,秋毫未犯,平时也不进村,反正把村民当牲口一样圈养。听我爷爷说,一年多的时间里,谁也没睡个囫囵觉,都觉得大难临头,保不齐哪天日本鬼子狂性大发,把村子给屠了。”
我听得津津有味,不禁问:“后来呢?”
村书记指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日本军官,黑白画面让他的脸色显得极为苍白,这人非常年轻,看着镜头的目光有些发呆。
“这个就是当年日本这支队伍的军官,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大约过了一年多,那支日本队伍突然从深山里撤退,走的时候特别匆忙,像是丧家之犬,没管我们村民,仓皇而逃。”村书记说。
我们都来了兴趣。
村书记说:“他们走了很长时间,村里人觉得日本人应该不会回来了,男人们便结伙往深山去,想到日本人的驻地捡便宜,看看能不能弄点洋玩意,这些黑白照片就是从营地带回来的。当时我爷爷幸亏重感冒没去,要不然现在就没我了。”
我惊疑地说:“他们怎么了……”
“去的人基本上死了。”村书记说:“当时有一个幸存者活着回来,据说回来后挺了三天才死,嘴里反复念叨一个字,那就是‘鬼’。”
我们面面相觑,古学良喃喃:“难道真的有恶鬼?”
“又死了几伙人之后,那地方成了我们村的禁地,心头刺。再以后就解放了,赶上各种运动,一直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村里年轻人自发组织一次破除迷信活动,老人们怎么劝也没用,几个小伙子拿着工具进了山,从此再没有出来过。”村书记叹口气:“其中就有我最好的一个发小,不清不楚死在里面。我们到现在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也别说,目前村里只有一个人到过那,还安然无事。”
“谁?”我们问。
“是一个叫李善思的村民,他是我们村的仙儿,胆子也大,全村就他一个人去过。”村书记说。
小陈在旁边劝:“廖哥,还有诸位,虽然说咱们不应该讲迷信,但有些事不信还真不行,那地方能不去还是不去吧。”
廖警官摇头:“那地方关系到杀人的大案,就算再危险也要过去看看。老哥,能不能安排我们和李善思见一面。”
村书记叹口气:“这人性格计较古怪,我试试吧。”
当天晚上,村书记在家里摆了一桌,当地人很有钱,家家都有二层小别墅,天热晚上开门开窗,大厅风风凉凉,一桌子的当地野味。书记派人去请李善思,这位大老李竟然连书记的面子都不给,根本没露面,说身体欠佳。
吃完饭,廖警官叫上我,带上两瓶好酒,由村书记领着,拜会大老李。既然他不来,我们只好表达诚意主动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