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嘴皮子利索并非一两日的事情,四王早有预料,当即只是温尔一笑,“早猜到不信,小檀,从来都不信。”
他既敢与她堂堂正正坐对面,自是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她转变心意……昔日三哥是掳她入府。而他好声好气儿地与她商量,未尝不能换得她真心以待。
四王躬腰站起身,探到帘子外面吩咐两句,片刻后,他抱着一枚黄布匣子进来,“今日才进宫,朕就去母后那里把中宫凤印给拿出来了,只管收着,朕如今是天子,既有所许诺,断然不会食言。”
应小檀果如四王所料,当真是狠狠地怔了一下。
她不向往后位,从来都不,她也不意赫连恪究竟是一个闲散宗室还是重权握的王爷……可是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是她的妻子。
是他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妻子,是正经能上牒册的,唯一可以与她合棺共墓的女。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不该有的念头,她出身汉民,赫连恪待她或好或坏都没法改变他宗亲的身份,这也注定她永远只能是他的一个爱妾。
捧掌心,或是藏心底。
她却永远无法与他的名字写一起。
四王见应小檀静默着不说话,权当她是心动。他胸有成竹地一笑,将那匣子往应小檀面前推了推,“不打开看看吗?小檀,知不知道想这天想了多久,江山是的,而是的……”
应小檀低垂着眼,双手老老实实地叠着,连动也不动一下。
四王并不催她,就这样捧着匣子道:“其实,汉的身份根本算不得什么,萨奚想坐稳汉的江山,早晚要与们汉融为一体,这道理父皇和大哥不懂,可朕懂。嫁给朕,做朕的皇后,咱们便能做成为天下黎民的表率,宣倡联姻……小檀,朕知道是个心大的好姑娘,们汉读的书多,心里都装着天下,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们汉民百姓,也不愿和朕一起吗?”
至此,应小檀总算露出一个笑脸——却是嘲讽的笑。
“皇上,您谬了,妾身心里装的天下是汉的天下,不是您萨奚的天下。就是奚汉联姻,这广袤山河,流淌着的也是汉的骨血,早晚有一天,皇上,早晚有一天,汉百姓会夺回他们脚下每一寸土地的属权。”
说到最后,应小檀甚至带了些咬牙切齿。
她嗓子哑着,声音都显得模糊而虚弱,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字字句句都带着慑的力量。
四王闻之不禁蹙眉,“小檀,要慎言。”
“皇上真是糊涂了。”应小檀大大咧咧地笑,眉梢微微上扬,竟带出一丝挑衅,“若是慎言,岂不是更讨您的喜欢了?巴不得自己言行无状,触怒了您,叫您拖出去砍了脑袋才好呢……您是九五之尊,有的是法子拿捏和们王爷,与其叫他受这个祸水的牵累,倒不如叫死了干净。”
“应小檀!胡说什么!“
“胡说么?皇上您心里清楚,应小檀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枚凤印?不是祸水是什么?今天的事传出去,于您无益,于们王爷的面子更不好看,是没有两全的法子了,您告诉,怎么才能叫咱们三个都称意?”
四王断没料到他话说到这个份上,竟会被应小檀这样不管不顾地堵回来。
这女真是心狠,为了叫他心里不好受,甚至豁得出将自己也踩到尘泥里。
他想问她一句何苦,可心里已是有了答案。
她不愿跟着他。
他肯给她凤印、名分,许她江山天下,她也不愿跟着他。
“就这么喜欢三哥?”四王恨恨咬牙,“若说他已经答应朕,把献给朕了呢?当他深情,岂知他对根本无意!或许不为凤印所动,焉知朕许他高官厚禄,他不会心动呢?”
应小檀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王爷不会的,早试探过他了……王爷若是有意抛弃,早眷福宫里,便不会来见了。嗓子哑成这个样子,他也肯答应保住孩子,可见不是有心献媚……皇上,您之前说不信您,其实并非如此,从到三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学不会相信任何了,信不过您,也信不过王爷,相信的,唯有自己的判断。”
一点点试探他的心,也一点点试探自己的情意。
总算有一天,知道他是真心,而自己也不再是虚与委蛇的假意。
“皇上,妾身感激您的厚爱,只是一女不嫁二夫,剩下要杀要剐,敬酒罚酒……都由得皇上您了。”
“应小檀,当真不肯跟?”四王有些难以置信,他扪心自问,赫连恪能给她的,他都有,赫连恪给不了她的,他亦有……可是她偏偏不肯!偏偏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应小檀低眉,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再说。
良久,他怅然一叹。
“罢了,和三哥走吧。”四王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甘愿与他一生为妾,朕还有什么能说的?”
应小檀知道他是故意挑难听的话讲,当下并不辩驳。
四王坐马车上安然不懂,应小檀没法子,只能自己起身,往马车外面钻……没有马车不要紧,她用走的也可以走回家。
走回他们的家。
只是应小檀没料到,她才站起身,四王却猛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往后狠狠一拽,两一并跌落了软席上。
四王猝然翻过身,欺上应小檀的娇躯,不等应小檀反抗,他变贪婪地攫住她的嘴唇,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应小檀被他突如其来地动作骇得面色发白,她杏眸圆瞪,扬起手便要落四王脸上。
四王自幼习武,焉能控制不住一个小小女,他将她双手一并压头顶,“嘶啦”一声扯开了少女对襟粉绉的褙子。
应小檀从喉咙里发出沙哑撕裂般的哀鸣,四王全然不理,只腾出一只手扣了她胸口的圆润上,“小檀……小檀给一次就放走!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