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听到这话,笑容顿了顿,左右打量了一下旁的客人,见孙湄菡声音小,并没有被他人听进去,这才弓着身笑道:“有这种事?大约是客人您看走了眼。有些东西长得像,也是有的。”
孙湄菡若是说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算是确定了,这幅耳环,只怕他们店来路不正。
一副自己喜欢的耳环,如是只是丢失了,虽然可惜,但是也没有其他想法;若是,不是丢失呢?而是有些旁的手段,被丢失了呢?
孙湄菡似笑非笑,深深看了眼掌柜的,见对方完全不受影响,依旧陪着笑乐呵呵的,嗤笑了声,扭过头去,继续打量商品架子,这次,她看得更仔细了。
那掌柜的就站在孙湄菡附近,伸着脖子看她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离开,只守着。
这一细看,孙湄菡又发现了一两样眼熟的,被雪宝确定后,孙湄菡的笑意消失的了无痕迹,冷着脸,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还请您直爽些,说明下,这些货的来源。”
那掌柜的依旧笑呵呵道:“姑娘在说什么,小的听不太懂。您看要不这样,鄙店店小,怕是难有入得了姑娘您的眼的东西,您要不去别处瞧瞧?”
雪宝冷笑道:“开门迎客,你倒好,把客人往出撵,真不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那掌柜的见雪宝音量有些大,当即收捡了笑意,淡淡道:“我说你这小丫头,你主子都没说话,你插得哪门子嘴!还有,莫要胡说八道,本店开店,自然讲究的是诚信!分明是你们主仆想要赖上本店,看你们姑娘家家,给你们一些脸面,可莫要过分了!”
掌柜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边的一些客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几个女子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孙湄菡,小声私语。
孙湄菡也不气不恼,只淡然道:“掌柜的可是严记能主事的人?”
“自然,”那掌柜的道,“承蒙东家抬爱,这个店,小的说了算。”
孙湄菡闻言,轻轻一笑,转头指了个小丫头,道:“去往商会跑一趟,给严记首饰的东家传个话,这个首饰铺子,既然是掌柜的做主,那么还请严东家不要插手。”
“是。”小丫头脆生生一应,就要转头出门去。
那掌柜的有些慌,一把拦住小丫头,连声道:“这是作甚!不过一些小事罢了,何苦惊动东家!”
然后掌柜的深深看了孙湄菡一眼,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这位姑娘,太小题大做了些吧,有什么不满的,请直说便是,小的上了年纪了,怕东家误听谗言,丢了饭碗啊!”
旁边一个女子道:“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你要去给人家东家传话的!若是不值当的小事,就算了吧。何苦呢!”
“就是就是,”那紫衣的姑娘也凑过来,对孙湄菡道,“姑娘,这掌柜的人年纪大了服侍不周到还请谅解则个,弄得人家丢了饭碗,怕是你心里也不好过。”
孙湄菡淡淡一些,提高了音量道:“不瞒大家,奴来此处,自然是为了挑选首饰。可是不想,居然在这里发现之前奴丢失的一些首饰,不明所以,请了掌柜的来问,掌柜的却说,是奴要赖上他们!”
“姑娘!”那掌柜的黑着脸道,“无凭无据的,你这可不是赖人是什么!你说是你丢失的首饰,就真的是你丢失的首饰么?谁人作证?”
雪宝冷笑道:“谁人作证?蔡工匠亲手打的图,请蔡工匠来掌掌眼,您看可合适?”
那掌柜的脸色一变。
蔡工匠虽然只是个工匠,但是因为手艺出众,经常会给官家或者富商女眷打首饰,他亲手打出来的首饰,总有个小小的记号,代表着他。
孙湄菡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也相信,在通州郡小有名气的蔡工匠,不是会轻易被人收买了去作伪证的。故此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静静看着那掌柜的冷汗直冒。
那个掌柜的支支吾吾道:“蔡工匠么……那么说,这物件大约真的是姑娘丢失的了?可能是有不长眼的小子捡到了,直接带回铺子里了,小的失职了,没察觉到,姑娘您大人大量,不如……小的把东西白送您,您作罢如何?”
孙湄菡轻笑:“掌柜的这话,可不太对;底下的跑腿的能把这么贵重的物件随手捡的到?还能大公无私的放进你们铺子来?莫说奴不信这话,你且问问,旁的人可信?”
最让掌柜的无法接受的事情出现了,本来就被他的声音吸引来的人,现下见势态翻转,纷纷低语着,言辞间尽是对严记的不信任。
那掌柜的这下连连给孙湄菡施礼,苦苦哀求道:“姑娘,这就是个误会,您高抬贵手,别让小的太难做。”
店中其他的副掌柜的跑堂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不安,有腿脚麻利的,早早跑去请主事的人了。
孙湄菡也知道,做生意的,一旦有信誉上的问题,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故此她一开始也是打算息事宁人,私下了了,奈何这个掌柜的见她女孩儿家好欺负,不愿意好好交谈,闹到这个地步,孙湄菡也是叹惋,好好的一个店子,出了这个事情,严记,怕是要萧索一段时间了。
正在这时,突然孙湄菡又听见了一个尖着嗓子的声音,拖长了音道:“咦哟,我才离开多点时候,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