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崔颜也急了,寒露可是她的贴身丫头,颇得她的信任,若是她走了,自个儿不是断了一大臂膀?
“母亲,寒露虽然做错了事,可是她却是祖母赠与我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这么把她赶出府去,祖母怕是会生气了!”
崔李氏丝毫不动容,崔容是她的女儿,她疼到骨子里,自然是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道:“一个欺主的丫头,留着作甚?你祖母疼惜容容,若是知晓了这事,也只会更生气!”
说着,她一双丹凤眼带着锋利的目光看向崔颜,冷声道:“容容是你的妹妹,你身边的丫头待她无礼,你竟是站在那丫头那方?”
崔颜脸一白,忙辩道:“母亲说的什么话,这真是让女儿不知如何是好了,女儿自然也是心疼妹妹的,只是母亲也知道祖母她向来是······”
她欲言又止,道:“女儿只是怕祖母会更加厌了妹妹!”
崔李氏神色一怔,缓和了神色,道:“我知你的心是好的,只是你也知道你妹妹吃了不少苦,我只希望你能多护着她几分!”
崔颜抿唇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了崔容一眼,道:“母亲放心便是,我欠妹妹良多,而且我为长,自然会护着她的!”
她神色真挚而又带着几分由心底而出的歉疚,让人忍不住对她信服。见状,崔李氏神色见好,崔容心里却是冷哼,是啦,她这五姐姐向来就会做这面子上的功夫,就连自己当初不也被她骗得团团转?她初进府对崔颜这个占了自己位置的五姑娘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可是她这五姐姐向来会卖乖讨巧,就算自己待她再如何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当时自己每次事后心里都会觉得有些愧疚,可是谁知道崔颜却是不怀好意的,往往别人看见的都是自己欺负她,在人前留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印象,人人对她避之不及。
可是这辈子,她又怎么会如了她的意,崔容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她实在是厌了。也是怕了崔颜的心机,就连表面的功夫,也是不愿做的,只偏了头去。她崔容,上辈子,虽然得了嚣张跋扈的名声,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让自己委屈过。
“这是怎么了?”外边走进来一个气度翩翩,卓尔不群的中年男人,英眉俊眼,濯濯如天上明月,并没有因为年纪大而失去魅力,反而多出一种令人心醉的成熟魅力。
他眉目之间与崔容有五分相似,而在他后边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人竹青色绣团纹锦袍,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并无什么饰物,只在腰间挂了一块白玉,眉目透着一股似秋日水的沁凉之意,虽然俊逸无双,却让人难以接近。而另一少年却是雍容紫色,头上戴着一个串东珠的猩红发冠,脖子上一个赤金嵌宝璎珞项圈,眉目间竟与崔容有九分相似,二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国公爷!”崔李氏面上含笑,突然看见跪在地上的寒露,皱了皱眉,她示意了旁边的王嬷嬷:“还不将这丫头拖出去,勿扰了姑娘们清净!”
王嬷嬷称是,当即就让两个丫头拖着寒露出去了,寒露求饶的声音让屋里的丫头发寒,更加明白了崔容在崔李氏心里的地位——那就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崔垣并不在意一个丫头,崔李氏是这府上的主母,处理个把丫头那也是很正常的。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还带着泪意的双目间,忍不住凝眉,而后看向崔容,气道:“你这孽子,又惹你母亲难过了?”
他与崔李氏感情甚笃,最是见不过自家妻子难过的。而打从接了崔容回府,他这妻子便日日表情愁苦,难见欢颜,因而见了她双眼发红,第一反应就是崔容又惹她难过了。
崔容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血脉,可是他待崔颜却比自己还要亲昵。
崔李氏秀眉一竖,嗔道:“容容才没有惹我生气了,我的容容最是乖巧不过了!倒是你,容容病才刚好,你竟然这么凶她!”
崔垣顿觉讪讪,崔珏走过来,有些冷清的表情对上崔容有些微白的脸顿时柔和了几分,问:“容容身体可好?”
崔容看着自家大哥,当初若不是崔珏看见自己,她怕是要卖豆腐一辈子了,而在进府之后,也是他对自己颇为关照,在这府上,除了母亲,便是他待自己最好了。
“我没事了,哥哥!”崔容忍不住抓了他的袖子在手里,带着几分依赖。
崔珏被她突来的亲近弄得微微错愕,他是怜惜自己这个妹妹的,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而在进府之后,她颇有不适应,性子又直,阖府上下又因为有了崔颜这么一个珠玉在前,待她却苛刻了几分,这养成了她一副刺猬的性子,待谁都不亲近。
不过崔容的亲近,他也是开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那儿有一盒碧玺石头,回头让丫头给你送过来串珠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