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树林中,暗无天日;满天的星星,被树叶遮挡的什么都透不过来;林间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彰显着活力。
夜间,江失语因为带伤在身,长时间的消耗,精神并没有在白月教那般好,入了夜就躺在阿秀铺好的草堆上睡了去,至于究竟有没有睡着,谁也不知道。
贺易行的待遇可没有那么好。入夜之时他才被在身上放了几样虫蚁撕咬,又被点了穴道,动不得喊不得,苦苦捱到虫蚁吸食了他的血统统死去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水中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寂静的夜中,几乎只能听得见他的喘息。
阿秀似乎可以不睡觉,他靠着树根抱着长刀,肃穆的犹如一尊石像,只在发觉贺易行情况着实不太妙的时候,上前给塞一颗保命的药,其他的,一概不管。
漫长的夜在痛楚中度过了一半,另一半的时间,大约又要在冷热交替中度过了。
贺易行无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还能熬多久。
刺骨的寒意,如期而至。
贺易行在疼痛的忍耐中,已经可以分出精神半睡一会,睁眼与昏睡交替中,夜,渡过去了。
这个林间不过是暂时用来歇脚的地方,天一大亮,江失语等用过了阿秀采集而来的果实后,整理了行装,再度出发。
江失语的目的很明确,是朝着靠近海的一面而去。
走走停停,在贺易行越来越打不起精神的时候,江失语找到了一处他心仪的地界,打算逗留几日。
这是一处密林,往前再走几里路,就是一处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江失语选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林中植被繁盛,另一方面,是贺易行不能再拖了。
已经到了时候了。
一个月来,天天用药吞噬贺易行体内的活力,带出教的蛊,一般都和贺易行有过过命交情。在南国,新得到的这些植被中采集的毒素,也恰好能在贺易行身上发挥大作用。
在从白月教离去一个月之后,江失语终于要进行自己的原计划了;把贺易行,完全炼成活傀儡。
就像阿秀。
阿秀把贺易行放在平坦的石板上,等江失语转身离去寻找其他草药时,自己就守在哪里。
其实贺易行即使不用身上的藤条捆着,也没有多少挣扎的余地,更不用说,他很懂得抓时机,没有被下药喂蛊的时候,就抓紧时间休息,让身体多少得到松缓,若不是这样,他也撑不到现在。
阳光很烈,不过这对贺易行来说,并没有什么;他闭着眼,调整好呼吸,陷入浅眠中,对于坐在他身前不足十步的阿秀,当做不存在。
阿秀是江失语炼成的活傀儡,除了来自主人的命令外,其他一概不接受。就好比现在,江失语下达了守着他的命令,阿秀就老老实实坐在那,眼睛紧紧盯着贺易行。
阿秀身上有伤,伤一直没有好利索。腐烂的肉被他在途中一刀剜去,撒了些药,用布随便一裹,要不是江失语救命的药效果好,说不定最先倒下的就是阿秀了。不过虽然他没有倒下,没有反应出过一点疼痛有关的情感,但是,他的身体与江失语一样,比不得白月教中巅峰实力。
江失语一个,阿秀一个,被拐带的贺易行一个,三个人都是实力大打折扣——或许,不能算上贺易行。
等到五脏六腑全部破坏,再用毒蛊从新刺激存活,那个时候的贺易行,实力会回来,只是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傀儡了。
不能走到的地步。
江失语采集草药,一般都在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太长了,他会担心贺易行这里出现什么问题,阿秀是傀儡,没有随机应变能力,叫人跑了,就一切打了水漂了。
半个白月教,换来的人,可千万要回了本才行。
然而这次,江失语离去不过一刻左右,就脸带笑意手捏药草回来了。
他语气轻松地对闭眸的贺易行道:“你猜,谁来了?”
贺易行缓慢地睁开了眼,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后,漫不经心道:“嗯?”
江失语一点也不卖关子,笑道:“林子里飞出一只中原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