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害怕,即使是黑夜,他的白眼也可以洞察一切。
既然这群笨蛋喜欢在死亡森林放飞自我,那他就好好的警戒着,省得那些漩涡将这些笨蛋们吞噬。
“唔,宁次怎么不吃,明镜做的东西真是超好吃。”小李嘟囔着嘴说话也有些不清楚。
宁次还是背对着他们,声音显得清冷淡然,“我不喜欢油腻的食物。”
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过花萝一点都不生气,宁次出身名门,最不缺的就是礼仪,他能这么直来直去不说客套话,是不是说明关系更进一步了呢?
花萝沾沾自喜,用小刀切了一块兔子肉,把树枝的外皮剥掉,露出里面的青茎,她用这个戳进兔肉里,小手像扇子一样扇着热气,当然还有香气。
宁次挺秀的鼻子动了动,像一只努力抵御诱惑的矜持大猫。
“你做什么?”怪不得有香味总往他这里飘,原来是她搞得鬼。
这种程度地拒绝让花萝依旧故我,宁次转过身想要和她好好谈谈,刚一开口就被塞了一嘴兔肉……泥煤!
肉的味道混杂着辣酱的独特风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别人当然觉得这是美味,但宁次真的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他清淡惯了,可是看着花萝期待的眼神却也吐不出来,咀嚼了两下咽进去了。
给我水……
宁次君气若游丝。
明镜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和雏田一样的两团红云就想笑,但是想到之前嘴贱的后果硬生生的忍住了,把水壶递给他。
宁次:“……”你肩膀抖的和羊癫疯发作一样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吗?
算了,不和女孩子一般见识。
花萝又给他盛了一碗蛇羹,没盛肉,稀稠适中的汤鲜美无比,上面还漂浮着木耳和蘑菇丝,暖暖的火光点燃的夜色,点缀的一碗汤也绚丽的让人舍不得咽下。
宁次沉默的接了过去,已然放弃了治疗,要和这群浪的飞起的家伙同流合污。
我就说嘛,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兔肉不行的话,这不还有蛇羹吗?
六个人在一起,连夜晚都格外的令人安心,他们分三组,每三个小时换一次班,吃饱喝足的小伙伴们都睡着了,宁次和井之助守第一班。
“不管怎么说,你们真是太胡来了。”宁次专注地看着远方,话却是对井之助说的。
“哎呀,开心就好么。”井之助挠了挠头,笑着说。
“忍者的命运就是成为工具,没有人会在意工具是否开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怨怼,好像就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既定的,无法改变的,只能去接受的事实。
一般来说被忍者守则和木叶守护论洗脑过的孩子都会赞同这一点,但井之助吃了花萝的安利,明镜说的没错,我们是忍者之前,先是一个人,工具只是一个象征涵义,成为忍者和成为工具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井之助也没有和他争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再说了,他也没有小伙伴卖安利的本事。
“谁说的?我就很在意你是否开心。”明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吓得两人差点丢苦无。
然而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后,宁次止不住的心烦意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井之助看了看表,“十一点二十分,还不到换班的时候啊。”
“我是夜猫子嘛,你也知道。”夜越深越精(shen)神(jing)。
明镜把体弱的废柴扔回去让他睡觉了,然后继续给宁次卖安利,“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花萝也不在意,把手往脑后一放躺了下去,那姿势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宁次都不知道她的生存实践是怎么及格的。
你真相了宁次君,她的生存实践从来都是低空飞过的。
“不仅我在意,你妈妈也会在意,你爸爸你也会在意,你的同伴,你的老师都会在意。
宁次沉默了一会,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他转过身看着花萝,那是她第一次从那双纯净剔透的瞳孔里看到不属于平静的情绪,讥诮而冷漠。
风呜呜的吹过,穿梭在树林里的声音像是哭声。
“我的妈妈早就死了。”
“真巧,我也是。”
“我的爸爸也早就死了。”
“真巧,我也是。”
宁次的眼神并没有因为明镜同样是父母双亡没爹没娘而改变,他轻轻地抬起下颚,从明镜的角度看格外的遥远,“这就是命运,永远被操纵的命运。人会老会死,那么生前的心情又有什么重要?”
他将自己父母的死亡归结于命运,所以不自哀自怜。
他将明镜父母的死亡同样归结于命运,所以也并不同情。
好像理所应当。
“宁次君,”这是她第一次对宁次用敬语,代表了她格外的认真,“命运这种东西,我也是相信的,但是它不是一条路,而是很多条交织在一起的,即便早已经被安排好,选择走哪一条是由自己决定的。”
明镜没有注意他的反应,舒舒服服地看星星,旁边簌簌的衣服声响,听声音似乎是宁次也躺了下来,两只小的并排躺着。
“你是无法说服我的。”
他那种平静的仿佛在等待宿命降临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是啊,我也没打算说(睡)服你。”
宁次:“……”怎么感觉她的语气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