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鬼使神差地按下江皑的相机:“别闹了,上次偷拍我还不够吗?”
江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够。”
“……”要忍耐,不要和这个抽风的家伙计较。裴璋瞥了江皑一眼,男人低着头,亮金色的发丝盖住眉毛,他聚精会神地查看之前拍摄好的视频,像是身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裴璋心底一动,突然就意识到,也许,这家伙可能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想到这里,裴璋就捅了捅江皑的腰:“唉,我问你件事情。”他三言两语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倒是陶延成和殷婻柯的过往没细说,只说是过去感情很好的恋人。
江皑一脸诡异地听完这件事:“你想知道我的看法?”
“嗯。”裴璋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觉得陶延成……和殷婻柯,会怎样?”
“没戏。”江皑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的肯定反而让裴璋觉得奇怪——陶延成当年的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其实是多方面的原因,他们地下恋爱半年后,殷婻柯月经不调,两个缺乏性教育的孩子误以为怀孕了。他们谋划去医院打胎,没想到这个行为被殷婻柯的母亲知道了。殷婻柯的家庭是传统式的中国家庭,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晴天霹雳。
当时,殷婻柯的母亲就找上了陶延成家,陶父一开始的态度还算好,毕竟,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吃亏的永远是女孩家。但到医院一查,殷婻柯身体不但没事,而且还是处子……一下子,事情的本质就微妙了。
陶家老爷子认定了殷婻柯一家是要敲竹竿,又是有意维护儿子,就假借了儿子的名义,给殷婻柯带去了一段绝情决意的话。
陶家老爷子本意是好的,话说的也很有技巧,一方面,澄清了殷婻柯名誉上的误会,另一方面,也断绝了两家的关系。只是,他高估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心理承受力,同时受到家庭的闲言碎语,以及心上人的背叛,少女一下子承受不住,就割腕自杀了。
幸而发现的早,殷婻柯被及时救回来,但殷家人也对陶延成恨之入骨。一家人合计了一下,搬出了这个城市。陶殷两人,也随之再无往来。
“为什么这么说?”裴璋纳闷地问江皑,在他看来,旧情复燃对于陶延成,不是不可以想象的事情,尽管陶延成自己否认了这种可能。
“嗯,明天……他不会见到殷婻柯的。”江皑不知道陶舟茂的名字,因此,他用了一个代称,“只会见到……嗯,那个女人的男伴。”
裴璋被这个推测雷得外焦里嫩:“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否认。
“为什么不可能?”江皑奇怪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地用手臂支起了下巴,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好吧,我明白了,我给你看一段视频你就懂了。”
他打开DV,裴璋很无语地发现,这家伙居然从聚会开始就在偷拍人群,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陶舟茂和殷婻柯出现在画面中,令裴璋诧异的是,从这两人出现开始,江皑就没有移动过镜头,牢牢锁定在陶舟茂身上。
又过了十分钟,时间已经到达了陶延成失态离开的时刻,江皑的镜头依然锁定在陶舟茂身上。刻意保持冷峻的陶舟茂微微有些失神,过了半分钟,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过了半分钟,他收到了新的短信。男人盯着手机,眉眼舒展开,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视频显示的时间点,正是200X年11月08日15点10分。
那瞬间,裴璋只感到自己节操碎尽。
“这,这个……”
“很明显啊,明显这个男人对陶陶有意思。”江皑跟着徐瑞喊陶延成的昵称很顺口,他对这件事啧啧称奇,“他泡陶陶的手段,可比你泡庄泽阳要高明多了。他明显在结束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而不是让它像伤疤一样留在陶陶内心。”
“闭嘴。”裴璋一点也不想被一个用脸混饭的人如此评价,尤其是,这厮又揭他伤疤。
“我说的是事实。”江皑一点也不介意地端起DV,继续偷拍大业。
裴璋没理他,只是把整件事反复在心底盘算,他完全不放心让陶延成单独去见陶舟茂,但同时也不敢让徐瑞插手——他绝对做得出,雇人把陶舟茂暴打一顿的事情。
实际上,在某个未来,他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功成名就的庄泽阳身边的保镖,没让他成功罢了。
等等。
裴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江皑,你为什么那么关注那两个人?”
理论上,他完全不认识他们才对。
“因为很搞笑啊。”江皑眯着眼睛,噗得一声笑出来,“你难道没意识到吗?——那个男人,从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同手同脚地走路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