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开车,江皑坐在副驾驶位上。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裴璋直笑,裴璋被他盯着心底发毛:“你干嘛?”
“你和王雨筠很有一家人的感觉呢。”
“胡说八道。”裴璋嘴角抽抽,“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一直在哄小孩吗?”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王雨筠扁平的胸部。
“且不说我是个纯gay,就算不是,和王雨筠谈恋爱,也会让我产生一种恋童癖的错觉的。”
江皑笑嘻嘻地解释:“我说的不是夫妻,是父女。”
如果可以,裴璋一定会在脑门上,打满省略号,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由以上对话可知,江皑此人,已经无聊到某种境界了。
“其实做表面上的夫妻也很适合,其实在你们这个层面,门当户对的真的很少。我不说家产相当,但有着类似的价值观,眼界,尤其是金钱观……真的很重要,我见过很多夫妻,都是在这种小事上无法容忍对方,最后只能遗憾散场……就算以后遇到了真爱,还可以离婚嘛,你会阻止王雨筠和追求幸福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但裴璋不想回答江皑,他不希望这家伙会养成打趣自己的糟糕习惯。
没想到江皑竟然得寸进尺起来,他把头向后面探去,问王雨筠:“喂,王雨筠,你介意裴璋是个Gay吗?”
王雨筠大手一挥,连眼睛都没抬起来:“打游戏呢!别烦我。”
江皑碰了一个钉子,只得退了回来。
哪知道裴璋此刻已经恨他恨得牙痒痒了,在这个世界上,裴璋自认为报复心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出于某种恶劣的看笑话的心态,裴璋开了口:“别说我了,你不觉得你自己的问题很严重吗?”
“什么?”江皑怔了一瞬。
“你父亲的事情。”
裴璋言简意赅地说,但看到江皑依然懵懂,就忍不住把它掰开了说清楚:“很早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种人挺奇葩的。哪有追人的时候,向对方吹嘘自己的乱来史的?再后来,我听你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觉得合理……你只是在打预防针而已。”
“但后来,我又去问了徐瑞。徐瑞告诉我,虽然你确实谈过很多男女朋友,但分手的都很快,你也没有自己所说的,私生活那么乱……所以你才会被人背后各种吐槽。”裴璋掩着脸笑了半天,“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你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就是说你不行。”
江皑尴尬地别过脸:“……我知道。”
“不过,你父亲的事情,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觉得你父亲的死,是你的错吗?”轿车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建筑依次滑过,“换而言之,你心理的负罪感,让你觉得,幸福是种折磨?”
江皑盯着窗外的风景好一会儿,才回到:“我不知道。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爸爸一直是我心中的superman,无所不能,惩恶扬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的梦想。但艾莉丝死了,我的信仰崩塌了。”
“因爱生恨,多简单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恨他。艾莉丝是一半的理由,另一半的理由……自然是,你既然是正义的使者,你为什么会保护不了我们呢?”
“在后来,爸爸也死了。我才开始反思这一切。爸爸总觉得,邪恶是可以被消灭的,邪恶的总数变少了,社会就会变好了。有些极端,但有时候社会就需要这种人清除毒瘤。可这不是我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我最后走上了和爸爸完全不同的道路,高考结束,我报考了电影导演专业。我抛弃了他的梦想……你知道吗?我爸爸很早的时候,一直以为我会继承他的一切。如果这就是负罪感的话,我确实是有的。”
裴璋是真没想到,江皑会这么直接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许这种感受被他直接的放在了脸上,江皑最后狡黠地点明了:“你觉得,我会说这么多,很奇怪?”
……是那么有点。
裴璋嗯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和王雨筠一样敲额头的待遇。江皑笑眯眯地对裴璋说:“你们天朝人讲究含蓄,但有时候,坦白一点也比较好。我的工作就是把内心的想法告诉观众。沟通是连接人和人的纽带,我见过太多爱在心头不说话,最后BE的例子了。”
“不说出口的话,没有人知道你有多难受多需要关怀。”
“不说出口的话,爱是没有意义的。”
江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了裴璋脸上,但最后,他还是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很快,三人就返回了江皑的家,出乎意料的是,裴璋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
“那是……”江皑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如果想保住坎迪斯·米勒的命的话,就到这个地点来。
18点之前我还有耐心,之后就说不定了。
江皑的脸色一下子,就遍布了阴云。难得地,王雨筠听了江皑的翻译,把目光从游戏上移开,盯着纸条,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