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麻溜地开往翠微街。
章远远这次带了钱,是有目的的,打算让周昀仁为自己挑件好东西,但不能太贵以免买不起,“我叔公过寿,我妈让我也送点什么,可我哪知道老人家喜欢什么啊……你帮我看看行不?”
周昀仁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上次他还没逛过瘾呢,也就答应了,“行,我先看。”
两人就顺着上次逛的那个地段看起来,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老头,还是那个小摊……只不过,这回不止周昀仁一人留意这儿了。
“哎,怎么又是这个老头啊……”章远远偷偷拉出周昀仁,“上次差点被他坑了,你还来?”
周昀仁浅浅一笑,“你要真想要好东西就跟着我,不要多言。”
“……哦。”章远远挠着头,也就奇怪了,他怎么就觉得周昀仁的话特别有说服力呢。
“哟,又是你个小娃娃,怎么……这次带足钱了?哼,上次你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老头还是摇着扑扇,漫不经心的模样,摊子上已经不见了上次那副手串,却又添了其他三四样东西。
周昀仁面露遗憾,但很快平静下来,对老头笑了笑也不搭话,蹲下来细细观赏距离他最近的那样东西。
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神色一动,侧过脸去看他。
两人差不多的年龄,一样的青春逼人,一样的眉宇含光。
“老先生,这是一副象棋么,为什么缺了一枚车?”他指了指面前的四方漆器盒子。
“呵,是缺了一枚,在我手上呢。”老头似笑非笑地低头,一撇嘴,“你看中我这套象棋了?先说好,我这人有个怪脾气,卖东西不二价,不二家,你要喜欢就买下,别讲价,讲价我也是不会让的……再有,别说我东西不好,我的东西要是不好你就别看上,嘿。”
周昀仁便不再说什么,只把章远远扯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当真的?”
“嗯。”
“要是我带的钱不够怎么办。”之前他是给周昀仁交过底的。
“应该不会,不够我们再去看别的。”
周昀仁上次错过那副手串就很扼腕,这次这套象棋他一看就知不俗,绝对错不了。
“老先生,我们请个价。”
老头半眯着眼睛,笑的意味深藏,“我这套象棋……三万八。”
呵,几个围观看热闹的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珍品啊就三万八,不过是一套有漆器盒子的象棋罢了,木质的棋子没有多大,看着灰蒙蒙的,从品相上看就不怎么样。
周昀仁身边的少年也是一惊,但很快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不动声色地等着看周昀仁的反应。
“三万八么,好,我们买了。”
这下轮到章远远抽气了,好家伙,这才刚看几眼啊就给他做主买了,他他他……他能反悔吗?可看周昀仁极其自信的神色和嘴角平稳的笑意,章远远一咬牙,“好,买就买了!”不就三万八吗,打眼了就当交学费了。好兄弟一辈子,谁让他就是看周昀仁顺眼呢。
老头听他们这么一说,蒲扇一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有魄力,有胆色!”说完就招呼二人过去,指了个地方给他们,“去那里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们办好手续的,刷卡现金都行。办完了再过来找我,我把象棋给你们。”
“老先生怎么称呼?”周昀仁问。
“呵呵呵好说好说……老朽孙其圣。”
孙其圣,孙其圣?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章远远一下子呆了,周昀仁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他是从爷爷嘴里听过孙大师的名讳的,瞬时手脚麻痹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我去,这个老头竟然是孙其圣——古董界的宗师级收藏家孙老?!
孙其圣却是对周昀仁镇定如常的样子满意的不得了,心思微动,扫了扫他身边站得笔直的庄家小子,啧……徒弟只能收一个,到底收哪个好呢。看资质,两个都很不错。不过看品性……庄家小子还是略逊一筹。
一直默不作声故作沉静的庄凌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手指紧紧攥着,紧张地看着孙老。他来这里好长时间了,每天都想方设法博得孙老欢心,孙老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然而今天这个人一来,孙老的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难道说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周昀仁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有股寒意。
直到孙其圣把象棋交到他手中,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没有其他什么表示时,庄凌才骤然松了口气。
“庄凌。”他忽然叫道。
“……孙老。”庄凌立刻振奋起精神,脊梁一正。
“你真想做我徒弟?”孙其圣二十年没收徒弟了,上个月刚放出话来说要收个养老弟子,各大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不过最先找到这儿来的只有庄凌。
“是。”要想庄家出人头地,他从小选择的这条路就必须走的更远。他庄凌是个吃得起苦受得起磨难的人,再说即便是为了母亲,他也要争气。
孙其难认真想了想,觉得这孩子灵气不足戾气有余,可在拜师这件事上确确实实诚心实意,便道:“这样吧,下个星期我派人通知你,到时候你来轩宝斋。”
庄凌不敢相信地沉默了良久,“……是,谢谢孙老!我一定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天晚间,回到家的周昀仁也被孙老的点将了。
叶知行眉心深蹙,把手里的高级荧光纸信封往前推了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孙其圣孙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