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边说边往楼上走,到楼上就见吴念对着风口发呆,赶紧关上窗户忍不住念叨了她几句——
“这天开窗户可不成喽,你前几天刚打完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是不是在家闷得慌啊?要不出去转一圈?”
吴念从躺椅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问了她一声好。
余母住了嘴,见她这副嫌弃的样子心情能好到哪去,叹了口气说:“我关心你那是实打实地,你妈我从来没想过作秀给谁看,我为什么关心照顾你?主要是为了我儿子,小部分原因是你那时候也没嫌弃我这老太婆……所以我也不求你感激,什么也别说了,下楼吃饭吧。把昨天炖的补汤喝了,喝了才有力气闹嘛,你俩怎么闹我都不偏不倚。”
余母这人认真说起来也是舌灿莲花,也有个三寸不烂之舌,不然也不会生出来余行钧这样的人物。
吴念只盯着她看了片刻,真真假假这些话不知道该怎么驳余母,跟长辈还嘴,说不赢是她理亏,说赢了是她没教养。
余母掂起来筷子吃饭,夹了一片煎鸡蛋放到吴念碗里,敲敲碗边说:“把这个吃了,整天喝点补汤有什么用,再补也顶不上饭菜。汤只是辅助调理。”
说到这里想起来自己儿子,搁下筷子又对吴念说:“行钧也不知道忙什么,天天连顿早饭也顾不上吃,你俩天天一个屋睡,你就没问问?”
吴念看了余母一眼,垂着眼说:“不在家吃饭也不一定是顾不上吃,也许是在外面吃习惯了呢。”
余母脸上有些不自在,又给吴念夹了个包子,看到吴念碗里空了赶忙唤于姐给吴念盛汤,又嫌弃汤有点凉,让于姐顺手再温一温。
刚吃完早饭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余行钧开门的时候才收拾碗筷,他拎着外套进来,余母见了儿子脸上高兴了不少。
“呦,你怎么回来了?公司没事了?”
“公司再有事也得陪我妈啊。”余行钧笑嘻嘻地说。
“哎呀,我儿子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早饭吃了吗?还走吗?”
“下午再去公司,刚开完会,这会儿没事就回来了。”余行钧解了领结随手扔到沙发上,扫见吴念站在餐桌上帮于姐收拾东西,不由地挑了挑眉。
余母说:“外头冷不冷,你要不带念念出去逛逛?她在巨县的时候那个李嫂不说经常带她到处溜达嘛,你看她自从回到市里还没出过门。”
余行钧看了吴念一眼,见她没听见一样端着碗进了厨房,回过头皱眉说:“再说吧,挺冷的,这么冷出门没地儿去。”
“本来打算你俩出去把我好把孙子接过来呢。”余母自言自语。
余行钧眉头锁住,低声无奈地喊:“妈……”
余母摆摆手上楼打电话,没半天却又下来,语气有点委屈:“小陈最近总不让我见孙子,好像就跟谁较劲儿似的,以前可不这样,我都一个周没见着孙子了,想得紧,怎么办啊?你俩怎么样总不能牵扯孩子吧?啊?要不接过来吧,这都什么事啊!”
“我不是说了吗,吴念在家里就别让他们过来。”余行钧有些烦躁,烦的原因是陈可青又向她耍手段,可以理解为她认为的爱他,也可以理解为想禁锢他。
余母面露难色,压低声音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总有一天得说明白吧?拖下去也不是事。”
“哦,知道了。”他有些不耐烦。
“最近这两天啊,我想过去吧,小陈要么说她公司忙没空要么说给孩子报了班有课没时间。”余母有点急,忍不住多抱怨了两句。
“我去问问,您消消气。”余行钧只能这么说,旁的还能说什么?接是迟早要接,什么时候接还要再看。
“你明白就行,尽早不尽晚,孩子也受委屈啊。”
余行钧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笑说:“妈,我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晌午,这事咱赶明儿再说……”
吴念这时候从厨房出来,放下挽着的袖子解了围裙上楼。
余母抿住嘴,等吴念进了卧室关上门才又说:“休息吧休息吧,我也就随口问问,不想说就再拖一拖吧,反正都瞒了三年了……”
余母说了也进屋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
他大赖赖地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左手夹着烟缓缓放到嘴边吸一口,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抽烟烟才睁开眼,深黯的眼底充满复杂的情绪。
不禁觉得,很多时候距离还真是能够产生美。
做朋友的时候觉得陈可青是一束洁白高冷的千山雪莲,既让你觉得遥远舒服也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可真拉到眼前就只剩下冰碴子了。
什么暗香浮动什么温柔可人都不复存在。
以前总是喜欢在他跟前卖惨,这招男人都吃。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硬了,不是求着自己让她生孩子的时候了,也不是求着自己要从深圳跟过来的时候了。
他要不是念旧情早就火了,哪还会顾忌她的颜面。
可惜陈可青不懂,不仅不懂还爱得寸进尺,都算计到老太太头上了!他越讨厌她那拿孩子拿捏他吧,她越是不听越是不信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