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抿着嘴再也不说话。任他怎么求都闭着眼不看他。
到了后半夜,她体力不支,余行钧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念念念念的喊个不停,箍着她的手腕怎么也不愿意撒手,吴念没有劲儿再跟他对峙下去,靠在床头恍惚着睡过去。
这一夜注定漫长难捱。
余行钧中途出去抽了几次烟,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等到天上的启明星从地平线慢慢升起来的时候。
他的手机在兜里开始震动,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余行钧走到阳台接了,沉默半晌才说:“……我承认我犯贱,拜托你别学我,世界上有我一个贱人就够了。”
外面寒气逼人,他说完挂了电话,吐了一口气,结成了一缕白雾又迅速消散。
这时候手机又响,先是打电话给他,他挂了没接,紧接着又过来一条短信,他还是没看,反是直接抠了电池扔到桌子上。
余行钧满脸疲惫,回到卧室就半卧在沙发上,胳膊搭在眼窝假寐。他心里还有块大石头压着,不敢想吴念知道烁烁的事后又会怎么样,只要稍微往那方面想一想,心里就会七上八下,忐忑害怕。
昨晚好几次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因为他一直觉得,就吴念这脾气性格,要是这事真捅出来,那才是真的完了。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他该怎么办?他思前想后,最后只能给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
等她的病好一点,好一点了就告诉她……
……
吴念昨夜睡的不好,早晨醒过来只觉得眼皮子酸胀头也特别的沉,她缓了好久,神智和记忆一并恢复。
刚侧了个身,抬眼就瞧见余行钧近在眼前。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脱皮,眼窝下面青黑一片。
吴念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刚坐起来,细微的动静就把他吵醒了。
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笑说:“昨天听说你今天想去看冰雕,我带你去吧?就你和我两个?”
吴念垂着头皱眉,想了良久才忍不住开口:“吕小雨跟董助理闹离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深圳有人了……这几年,是同一个人吗?”
余行钧沉默了一下,下意识说:“不是。”
她盯着他打量了好几眼,半信半疑地问:“你就没想着要个孩子吗?你妈不是一直劝你……”
余行钧眉头紧皱,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一样不安,几次欲言又止。
两人沉默好久,吴念固执地等他的答案。
他突然站起来抱住她,低声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妈说了什么才不愿意去深圳?不愿意跟我通电话?念念,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一只想知道……一直不明白!”
“放开。”吴念的情绪有些激动,使劲推了他一把,他这次心里还算有数,也没强迫她,顺势松开手。
她又说:“我一直等你坦白,等你提离婚……你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从来不知道满足。”
余行钧说:“念念,你骂吧,打我几下我也活该,只要你心里舒服就行……你不要憋着……以后你怎么开心我们怎么来,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一次机会……念念,我保证……”
吴念语气决绝:“你要真想让我开心就答应我,离婚。”
余行钧抹了一把脸,语气放的更低:“念念……你知道这不可能……你别总是离婚离婚,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心里没感觉吗?每次,每次你这么说……你还不如直接捅我一刀子!”
吴念抬眼看他,眉头紧锁。
他不死心地继续说:“你看我以后表现成不成?你一边治病一边看我表现,等你治好病我们再说离婚不离婚……你既然早就知道都能忍到现在,那就再忍一忍,把你的病治妥了……我保证这次不是在骗你……”
外面突然响起来敲门声,于姐喊他们出去吃饭,余行钧隔着门答应了一声,回过头一瞬不瞬地看她。
吴念没有表态,低着头躲开他进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又留下他独自开门出去。
等余行钧出来的时候就见她神色萎靡,手上机械一般往嘴里塞饭。
看得他心里一阵发堵,食不知味。
余母看不出端倪,一个个劲儿在他们俩身上扫视。
饭后。
余母对着吴念说:“今天还没化雪,也不算冷,去看冰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