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再去看场边。

****

内森尼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看着那个家伙盘带过掉了喻子翔、克劳迪奥-拉马斯、门萨，并和内马尔配合过掉了格伦-米契尔，最后在汉斯和伊恩的夹击下把球射进。他也听不到电视里解说的声音。从看台传出的地震一般的欢呼声几乎要把他身后的包厢玻璃震碎。

这是个让人感到无能为力的丢球。

内森尼尔现在无暇顾及巴托梅乌嘲弄的目光，他看向下面，那个身穿训练服的姑娘，大概也和他一样感觉到了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应该归咎为qpR没有在丢球之后马上还击吗？或许有些人会这么说。但这样的瞬间，一个人连续击溃严密防线而制造的两个进球，又如何怪到主帅头上？

巴萨的7号进球之后依然没有庆祝，尽管队友们已经扑上去把他压住。这是个狗熊看了都会叫好的超级进球。

派崔克-安柏面对旧主qpR的首个进球。

内森尼尔在这几分钟里，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把派崔克放走的决定。而在以前这从来没有过，他很少后悔。

qpR开始前压了。

总比分2:3落后，他们需要进球。

这几分钟，局面好了很多，巴萨也暂时回收了。

但内马尔和梅西没有回来，而派崔克也跟整个防线若即若离。

qpR完成了下半时的前两脚射门，但两次都被特尔施特根救出。

接下来，是qpR的又一次前场围攻。

但这次巴萨断掉了球，是伊恩向前传球的失误，这很罕见。

皮球从穆尼奥斯的脚下飞向巴萨的右路。

从高处看下去，这一刻内森尼尔有些晕眩。

三个红蓝色的身影，如同三支飞箭一样向qpR的阵地射去。

其中，“7”和“10”快速换了下位，而正在盘带的“11”快速把球交给了“7”。

那个7号向前突刺的路线蜿蜒而犀利，白色球衣的球员在疯狂地回追然而抵挡不住那个红蓝色的身影，犹如短道速滑选手一样迅速穿过绝望的人丛。

然后他传球了，塞给了右边上来的梅西。

梅西拿球直接横敲中路全速冲上来的内马尔。

巴西人没有停球，把球搓进了右上死角。

尽管球场上有计时牌，但内森尼尔还是下意识看了下手表。

时间是8点58分。

下半时开始仅仅12分钟，巴萨打入三球。

三个进球之间只隔了9分钟。

派崔克打进一球，助攻一球，策动一球。

欧洲第一防线被他亲手三次撕碎。

高大的美国人没有理会正在振臂庆祝的巴萨主席，站起来，背过身去。

转身的瞬间，他的眼角瞥到了那个僵立在场边的纤瘦身影。

他希望她不会太失望。

可是，怎么可能不失望啊？

****

这是最好的时刻！

站在场边的尼古拉斯单手握拳，耳畔是古迪逊公园压抑已久的爆发之声。罗斯-巴克利和奥斯曼-登贝莱两个人发挥了完美的默契，而阿森纳的好运气终于到此为止了——登贝莱把球送入网内。

比分牌上显示的是1:1。

这样的话，总比分2:2。

埃弗顿还需要一个进球才能晋级。

不过，至少现在，可以让球员们倒一会儿球，喘喘气。

由于高大前锋诺瓦克已经体能不支，阿森纳目前无力展开过多的前场压迫。尼古拉斯用手势传达了自己的意图，然后坐回场边教练席。

刚坐下，有一个助手就低声告诉了他诺坎普那场比赛的战况。

他没有细问，他无法分心，但尼古拉斯还是想到了那个带着黑桃女王纹身的男人。他皱了下眉，马上回归常态。

也许，这是好事。

一段纠葛的感情，最终或许正需要一个如此惨烈的结尾。

西班牙人盯着自己的领地。

场上情况目前让他满意。

过了半秒，他又想，那对她来说，一定很残酷。

****

陆灵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好几分钟了。

她的计划完全失效，在她不断运转的大脑里，反复思索的结果只有一个：自己的排兵布阵到底有没有问题？

她曾经努力尝试摆脱自负，找出自己战术中的漏洞，但结论是，自己已经做到极限了。

不光她自己，所有的人，场上的球员也是如此。

他们没有分神，没有严重的失误，即便丢完第一球和第二球，他们依然迸发出了进攻的斗志。

她抹了抹手心的汗，她不能放弃。

但现在场上的情况是——

派崔克在带球进攻，巴萨本来把节奏放缓，但这时因为英格兰人的带球突然又加快了进攻速度。

这次，他和梅西、内马尔三人进行了快速的串联之后，球分到右路，他自己冲到禁区抢点。西迪贝把球送到禁区里，派崔克闪电般伸脚——

格伦也在同时伸脚去争球，没能成功，而且之后带倒了派崔克。

裁判鸣哨，再度指向点球点。

巴萨本场比赛的第二个点球。

整个诺坎普也再度兴奋起来，经过了上半时的压抑，这样的比赛仿佛像灌入烈酒般，令九万多人神魂颠倒。

会是第四个吗？

陆灵看向场上。上半时罚丢点球的梅西，刚才碰撞了一下有点一瘸一拐，他主动把球给派崔克，询问他是否愿意主罚。

派崔克摇了摇头。

梅西把球交给内马尔。

巴西人站在球前。

助跑，射门。

皮球飞向大门的左下角，和上半时是相反的。

但汉斯再度做出了准确的判断，身体贴着草皮直蹿出去，把球扑出了底线。

诺坎普响起阵阵叹息声。

“球门前的凯撒”并没有异常兴奋。派崔克走到他面前，和他再次拍了下手致意。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派崔克看了一眼对面壮硕的德国人，汉斯依然高昂着下巴，但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

****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尼古拉斯想要的进球还没出现。

阿莱格里换下了诺瓦克，在前场重新拥有了速度，埃弗顿被迫也要多在防守端投入。

比赛在向着加时赛前进。

两队的消耗都很大。

尼古拉斯不打算就此收手。时间不多了，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他马上进行两个换人，对阿森纳的肋部进行针对性打击。

机会出现了，然而阿莱格里此时改成了五后卫，拼命死守。

伤停补时只有三分钟。

而在最后一刻，左后卫加亚把球送到门前——

然而抢点的罗斯-巴克利却错失了皮球，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90分钟结束的哨音响了。古迪逊公园即将迎来加时赛。

****

4月10日，晚上9点35分。

伤停补时的最后一分钟，qpR进球了。

进球的那个人站在禁区里，半天不动，导致队友来拽他，他才意识到要回自己半场。

他跟她的赌约，他赢了，她要因此破费了。

可是，菲尔-沃伦已经没有兴奋的感觉。

就像那场对曼城一样。

不同的是，现在的耻辱感更加强烈。

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扬名立万，无数个脏字也喷不出口。

这个进球发生的时刻全场都响起了嘘声，因为几乎是补时的最后一秒。

qpR在比赛的后段展开了搏命式的疯狂进攻。

最后20分钟，瓜迪奥拉先换下了有伤的梅西，之后为了保护刚刚伤愈的派崔克也将其换下。即便如此，内马尔依然让巴萨的反击始终具有着威胁。

qpR久攻之下所迎来的进球，出现的太晚，太晚。

之后，主队开球，比赛结束。

巴塞罗那在诺坎普3:1击败女王公园巡游者，总比分4:3晋级到2018-2019欧冠半决赛。

女王的蓝白军团止步欧冠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