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那哭诉声平日是夜夜都来,唯独昨夜,一点声响也没有。
谢嘉鱼算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今日起来,面色都明显好得多呢。
昨日那苏瑾之所赠的木偶,她原本是打算装进匣子里的,可奈何那木偶实在精致讨喜,她也不忍心让它这么一直不见天日的。
最终便将它放在那梳妆台上了,除了平安对着这般精致的木偶很是惊奇了一阵,其余三位丫鬟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嘉鱼思来想去都没有想着如何不惊动府中众人去那鸿禧院,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她这去了鸿禧院还能避得过老太君不成。
她也算是看透了这位老太君了,私下里也是懒得叫她一声祖母的了。
她素日宠爱四姐姐,那是府中众人皆知的事情,可这四姐姐进佛堂之时,还是一副天真娇俏的女儿家模样。可这不过几日,出了佛堂,就是这般颓败消瘦了。
她虽后来也听闻那鸿禧院的小佛堂不是个吉利地方,可这老太君将人磋磨至此,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那可是她往日便宠爱的谢四娘子。
但凡她愿意伸手照料一下,她这四姐姐便不会是这般模样。
谢嘉鱼不怕那心机阴沉之人,唯独怕老太君这般的人。
心机深沉的人心中说不得还有一片净土,可是老太君这样的人呢?
不管往日两人之间有再多情分,面上看上去又有多么慈爱,到了可以舍弃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了。
这样的人,心是冷的。
谢嘉鱼觉着就算那日去小佛堂祈福的人是大姐姐,说不得,这位老太君也是不会动摇一分的吧。
谢嘉鱼这般想着,抬头一看,却突然发现半空中飘着一个人,顿时被吓一跳。
再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鬼医”,她平复了自个儿的心情,又恢复了淡然的面色。
“我去书房练会儿字。”说完谢嘉鱼便带着平安和喜乐往书房走去。
一如以往,谢嘉鱼独自进了书房,平安和喜乐守在门外。
谢嘉鱼坐在椅上,在纸上写到,我前几日怎么都没有找到您?
“呵呵,小娘子你又忘了,老夫可以让其他人都听不见我们的谈话的。”鬼医虚浮在地面上,面上的表情有些好笑。
“我忘记了……”谢嘉鱼总是有些担忧鬼医这功能失效,心中不安,但她也未有说出来。
“鬼医,我先前在鸿禧院见着一个黑影,后来回来后脑中总是浮现出凄厉的喊声,这究竟是为何?”
听闻如此,鬼医方才还带笑的面庞便有些严峻了。
“事实上,老夫这几日也是略微察觉了小师妹的气息,才四处找寻。很是奇怪的是,这安国公府上,似乎有好几处都有小师妹的气息,其中又以那鸿禧院最甚。”
鬼医其实心中很奇怪,他在这府中这么多年,也未有察觉到一丁点小师妹的气息,怎会突然一下就出现了呢。
“您是什么时候察觉您小师妹气息的。”谢嘉鱼面色也不大好,她总觉得这鬼医的小师妹和那鸿禧院中的黑影关联莫大。
“便是在七日前的下午了。”七日前,便是没错了,她正是那日去的鸿禧院。
“正是那日,我去了鸿禧院。”
这下子鬼医便有些激动了,可他进不得那鸿禧院,没有办法去确认那黑影的底细,只得拜托谢嘉鱼。
“小娘子,不知为何,老夫进不得那鸿禧院,那鸿禧院似是有些古怪,还得麻烦小娘子了。娘子你所见的黑影很是有可能是老夫的小师妹,她在你脑中哭诉很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冤屈。”说到这儿,鬼医顿了顿,后又艰难开口道,“还有可能是被困在那鸿禧院中,出不来了。”
谢嘉鱼一直以为鬼便是自由自在,哪里也去的的,如今才晓得并不是如此。
这鬼医到底是几十年的鬼了,也摸清了一些条条道道的。这世间的鬼啊,若是魂力没有了,还未有机会转世投胎,便会消散在这人世间,再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而这魂力的多少,又与生前的功德和人的品质有关。
很多大奸大恶之人,死亡就是真正的终结了。
谢嘉鱼曾经看见的那些面目狰狞的鬼,其实都不是恶鬼,只是生前死得太惨了罢了。
什么好鬼恶鬼,其实真要说起来,都是普通鬼罢了。
那小师妹的气息弱得几近于无,鬼医有理由想着她并不是轻易就这般死去的。什么地方会带着一个鬼的气息,唯有身前的尸骨。
这些话,鬼医是不敢与那谢小娘子说的,万一把人吓坏了,那这事岂不是更糟糕了。
这一次,谢嘉鱼不但了解了魂力,也有了鬼医的联系办法,可是,她也陷进了一件惊天的大秘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