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如意说完后,她沉默了片刻,随后揉了揉额角,“祝嬷嬷……”
祝嬷嬷立刻走上前将如意请了出去,如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门外了。
“如意,你也算是娘子身边的老人了。”在灯光的映衬下,祝嬷嬷的脸色瞧着有些神秘莫测,如意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当是晓得的。”
“是……是,奴婢知道的。”按理说她该用“我”的,可不知怎么的,许是祝嬷嬷瞧着有些奇怪,她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奴婢”一词。
祝嬷嬷没有再说什么,塞了个小荷包给她,便转身进屋了,只剩如意还不在状况,有些呆愣。
随后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个儿不好再待在这正院里,便咬咬牙,揣着那荷包匆忙的回了怡然居去。
正院中,厅内的烛火摇曳,烧着炭,屋内有些闷热。
“走了?”祝嬷嬷一进门,便听闻此话。
“走了。老奴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祝嬷嬷瞧见夫人似乎有些不舒坦,连忙倒了茶水端上去。
安国公夫人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这屋内太闷了些,炭火却又烧得这般旺,可不好。”
祝嬷嬷似乎也察觉了这屋内有些不妥,连忙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流入了一些空气之后,屋内的闷热才算散去了一些,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也算是缓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嬷嬷还不了解我?有什么尽管说。”
得到了夫人的首肯,祝嬷嬷反倒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安国公夫人一眼便瞧出了她的迟疑,轻咳两声,“说罢。”
“原本这话是轮不到老奴来说的,传出去了还以为老奴是个老不休的,不修嘴德呢。可好歹得提醒提醒夫人,依奴婢瞧着啊,那如意不像个好的。”祝嬷嬷这些年安身立命的法宝便是从不在背后嚼舌根,这次她原本也不想说的,可瞧着夫人似乎一点没有察觉,才觉得不说不行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不说也不行了,祝嬷嬷心一横,便接着说道,“那如意虽说是夫人您这儿出去的,可当初不也就是个二等丫鬟吗?若不是瞧着她老实可靠,也不会让她去伺候娘子。夫人,老奴说上一句不当的话,这丫鬟连命都是主子的,哪里能背后说主子的不是呢?纵然如意是您屋子里出去的,可这给了娘子了,她的主子合该是娘子。”
安国公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方才初知白日的事儿时候的怒气下去了,没有了怒气,脑子似乎也清晰了很多。
这时候也发现了如意的不妥当。若说上次是她将人唤来询问的,如意和吉祥迫于她的压力将事情道出,尚且还不算什么。可现在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如意便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禀告,这一举一动倒是更像是她指使的如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如意是她安插在妩儿房内监视她的呢。
“嬷嬷提醒得好,倒是我大意了。”安国公夫人眼睫低垂,显然是已经察觉过来了。
祝嬷嬷面上有些欣慰,“夫人回过神来就对了,那如意当真不是什么好的,还是别让她继续呆在娘子身边了,若是带坏了娘子便不好了。”祝嬷嬷也是看着谢嘉鱼长大的,自然知道夫人为了娘子耗了多少心血,实在不忍心两人因为一个奴婢生了间隙。
“不……将她留给妩儿练手吧。我不相信我亲手教导出来的闺女儿连这都看不透。”
怡然居中,喜乐正拿着帕子擦拭着谢嘉鱼的头发,谢嘉鱼斜斜躺在美人榻上,姿态慵懒极了。
“娘子,如意果真从咱们院子里溜出去了,奴婢瞧得真真儿的。”平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小声的禀告道。
谢嘉鱼半阖着眼睛,没有说话,喜乐的手一抖,差点扯到了她的头发。
“娘子,奴婢……”喜乐察觉过来后,立马停下手中的事儿跪在地上认错。
她这才睁开了眼睛,瞧着跪在地上的喜乐,无奈的打断了她的话,“起来吧,我是那等小气的主子?头发还湿着呢,好喜乐,快替我擦擦。”
喜乐这才起身坐在一个小杌子上一下一下的替谢嘉鱼擦拭着头发。
“平安,你瞧见人去了哪儿了?”谢嘉鱼微微侧头,眼神却很迷离,不知道在瞧着什么,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根本没有将如意放在心上一般。
平安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讲,但她看着娘子的脸,便什么纷杂的念头都没有了。怪道书里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烛光下的谢嘉鱼,的确美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