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鱼仔细的看着他的左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多年前也在她心中升起过。
她在苏瑾之身上感觉到的,苏瑾之的手太像燕先生了。而现在,她也觉得燕先生的手很像苏瑾之。
突然,她的瞳孔略微有些放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你喜欢这株花?前面还有一棵桃树开得花儿更漂亮,那棵桃树都有好几百年了,这片桃林的桃树全是它的后辈呢。”燕致远没有注意到谢嘉鱼的神奇,瞧她喜欢花儿,便卖力的介绍。
恰好,谢嘉鱼也有一些事儿想要验证一番,便点头同意了。她转身对着距离有些远的丫鬟婆子说道,“你们不用跟得太紧了。”
这些丫鬟婆子都快哭了,好在喜乐很快安抚下来了,她方才已经看出了娘子打的手势了。娘子有重要的事儿要做,她便不能让这些胆小的蠢货阻碍到娘子。
谢嘉鱼和燕致远在前面走,后面远远的缀着一群人,也是好笑。
好在燕致远说的那棵古树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花是开得真好,美极了,没有看过的永远想象不出来这种美景。
“漂亮吗?”他就站在谢嘉鱼身旁,微微一笑,侧头温柔的询问。
“挺漂亮的。”她半低着头,眼神去一直在看燕致远的手,尤其是左手。
这话回的有些冷场,两人相顾无言。还不待燕致远想着再聊什么,谢嘉鱼便开口问道,“你就住在这儿吗?”
“对啊。这宅子是我娘留下来的,我挺喜欢的,所以经常住在这里。”这话他没有说谎,这宅子是燕家的私产,燕家的私产几乎都在燕六娘手中,而燕六娘去了之后,所有的私产便到了他的手中来了。
燕家的财产,有一些放在明面上,而有一些却放在暗地里的,除了燕家人,很少会有人知道并清楚燕家究竟多有钱。
自古以来,战争便是最让人致富的。更遑论燕家一门全是武将、将军,用不着收敛钱财,自然有下边的人将收缴来的钱财奉上。
对于这种情况,倘若是不收下,便有些不识趣了,再说了,你不收,那下边的人要怎么办?
“你这宅子修葺得挺好的,只是格局和我以前去过的另一个倒是颇为神似,有点意思。”谢嘉鱼四处环顾,越发觉得这位燕先生有些不对。
人的脸可以变,可眼神变不了。
她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但是还要进一步确认才行。
“是吗?我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宅院的,返璞归真,这种古朴的宅院倒是更为厚重一些。”燕致远也没有将那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兴致勃勃的说起他对宅院的理解来了。
他知道妩儿也喜欢这种庭院。
燕致远没有注意谢嘉鱼的眼神已经有些冰冷了。
“的确,返璞归真是很多人都想做到的,却往往有人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在庭院设计上我最喜欢的还是欧阳先生,那是位真正的大家。”
她一边走一边说,状似不经意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燕致远神情一点未变,反而顺口一接,“的确,欧阳先生设计的庭院是很有他的个人风格在里面的,精致却不刻意,兼顾的了江南园林和北方园林的也就只有这一位了。既大气又小巧,既富贵又古朴,妙极了妙极了。”
因着谢嘉鱼很少和他这般畅快的谈天,他便有些飘飘然了,像是找回了上辈子的感觉,他们是那般和谐那般的契合。
这一飘飘然果真就出事了。
只听见谢嘉鱼冷冷的低声说了一句,“苏瑾之,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他大意了,他曾经用欧阳先生试探了妩儿,如今,她又还给了他。这可真是……真是报应啊。
“你知道吗?你的手和他很像,你的左手小指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伤痕,很浅,可被我看了个正着。”她的声音很低,却让人心发颤,“苏瑾之,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如果是燕先生,那上辈子那个燕先生究竟是谁。
谢嘉鱼从未这般茫然过,仿佛自己周边围绕的都是骗局,都是谎言。她想大吼,想大叫,可从小受到的教育却不允许她这样。
所有的情绪掩埋在她心中,越堆积越深,最后早晚要爆发。
什么事真,什么是假,是不是连这一场重生都是虚妄,都是在做梦?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