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重要吗?
洞房花烛夜,春/色无边时。
这一晚柏杨几乎任由薛蟠予取予求,即使到最后被折腾太过,几乎无力承受,也没有半分推拒的意思,更不像平时那般将薛蟠丢开自己去睡。
薛蟠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这种不同寻常的热情,于是更以百倍的精神回报,到最后两个人都几乎被“榨干”了,这才相拥着入眠。
第二日起床时,薛蟠的情形竟不比柏杨好多少,只觉得双腿发颤,几乎要站不住。当然,还能起床的他,看上去是比只能躺在床上的柏杨好些。
见此情形,两人都不免好笑。柏杨心中暗暗自悔昨夜放纵太过的同时,也终于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薛蟠就得要管着,但凡给他一点自由,他是绝不会知晓节制的。两人如今还年轻,这般荒唐一二次无妨,但总要为往后盘算,因此最好不要再如此。
可怜薛蟠还在一边揉腰,一边意犹未尽的回味昨夜之事,却不知已是此生最后一回了。
不过洞房夜,原本也就只此一次,再没有的,想来他往后也能想明白。
……
一时放纵的后果很严重。两人足不出户的养了两日,总算缓过来了些,也就到了宝钗回门的时候,必须要出面了。
薛姨妈见到柏杨时,不免脸色古怪,往他身上看了好几次。柏杨察觉到了,也只好当做不知道。心下却想,自己缠着薛蟠诸事不理的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薛姨妈心里怎么过不去呢。
果然还是高兴过头了,许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周全。
然而让柏杨意外的是,吃过了早饭,趁着等待宝钗回门的时候,薛姨妈屏退了吓人,特特的让同喜端了茶水上来,面色平静的道,“趁着今天这个日子,杨哥儿也给我这老太婆敬一碗茶吧。”
这也是薛姨妈接受事实之后,翻来覆去才想到的。眼看薛蟠跟柏杨是拆不开了,既然如此,她心疼儿子,也没有办法。索性开始操心起别的方面来——比如两个男子在一起,谁为主谁为辅?这男女阴阳乾坤之道似乎都不顶用,但薛姨妈有自己的盘算。
看两人身形,柏杨也不似能制得住薛蟠的。况且二人平日行止,也往往是薛蟠更照顾柏杨些,虽然“疼媳妇”的联想让薛姨妈满心不自在,始终不太能接受有个男儿媳。但是对于薛蟠能压制住柏杨,还是高兴的。
所以她也就想将这“名分”定下来。柏杨敬了自己这杯媳妇茶,那就是薛家的人了。若狠狠心,只当是娶了个不能生养的,不看性别,单论其他,柏杨竟没什么不好的。
她这千回百转的心思,柏杨虽然不能一一想到,但多少也领会了几分。不过难得薛姨妈表态,他自然也不欲在这样的事情上一争长短,含笑端了茶盏,当真给薛姨妈敬了茶。
薛姨妈饮了茶,从手上脱了个镯子下来,“这东西,给你收着吧。”
按理说柏杨是个男的,薛姨妈该另行准备礼物。但她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传给长媳的镯子拿了出来。茶都喝了,这东西留着有什么意思?索性给了他,也让柏杨念她一点好处,不与薛蟠为难。
至于会不会让人误会是羞辱,薛姨妈反而想不到此处。
柏杨将镯子收起来,态度自然的道,“多谢妈。”
虽然还是别别扭扭的,但他却忽然觉得,往后一点点扭转薛姨妈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她性情软弱,又溺爱儿子,总能设法回转。换做贾母王夫人一类,柏杨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
接下来的几年,趁着年轻,他和薛蟠可多出门走动,离得远了,惦念的自然是彼此的好处,也给薛姨妈一点缓冲的时间,将关系慢慢弥合。等过些年她年纪大了,念旧又心软,也知道事成定局,再回京定居,自然便无不妥了。
这跟柏杨和薛蟠原本定下来的,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就远行,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自在的过日子不太一样。但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变故,而这种改变既然是好的,柏杨也欣然接纳。
这边黛玉也是个妙人,见柏杨敬了茶,便主动上前向他问好,又拿出了自己做的荷包,“身无长物,这个东西给杨哥带着,装些杂物吧。”
“这个用来装杂物就可惜了。”柏杨笑着接过,“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你既给我做了香囊,我也不好白要你的。”长兴闻言忙送上了一个盒子,柏杨取来递给黛玉,“你还小,打扮得鲜亮些才好。”
薛蝌和宝琴在一旁坐着,见此情形,都不免有些莫名。薛蝌毕竟见多识广,隐隐猜到了些,便也笑着问好,只是没有送东西。既是来不及准备好的,也是因为这件事毕竟不好张扬。
说话间,外头来人禀报,和郡王的车驾快到门口了。因为他是皇亲,身份不同,一行人又不免起身迎出去。整个薛府也应声而动,忙而不乱,进行着种种迎接姑奶奶和姑爷回门的准备。
到了门口,马车也正好缓缓驶来,在门前停下,然后赵子颐先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才回身扶出了宝钗,言语动作间多有呵护。
而过来人柏杨还能看出,这种呵护之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就像薛蟠夜里将他折腾得狠了,白日里那种做小伏低、百般殷勤的劲头。
看来新婚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