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陆小池顿时懵了,还好,经过一番自我鉴定之后,发现自己没有被吃干抹净。
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背后一阵冰凉,她的脸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潮热。
红红的模样,生生像是一只熟透了的小苹果。
朦朦胧胧中,她带着几丝羞赧,摁着还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努力的回忆昨夜的事情。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间房间里的,却只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这里安静的很。
被奶白色月光侵染了一层阴晦的房间内,虽然没有开灯,却还是隐约的可以看清楚房间里一切布置的大致轮廓。
还有,那个风姿绰约、俊美翩翩的高大男人矗立在自己的眼前。
他肩膀宽阔,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一丝淡淡的寂寥之感。
他的脸隐藏在黑色之中,带着一丝神秘,陆小池只能微微的只能感觉那人的嘴角始终是微微弯着的,还有那淡然温暖的目光一直未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握着自己的手,传来的都是清晰可辨的温暖,令人一想起就怦然心动。
想必,他的心,也是同样的柔软无比。
那个人,会是白锦亭吗?
可是瞬间,眼前的一切美好被一道白光击碎。
她突然忆起昨晚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的白锦亭选择绝情的甩开自己的手,捧着圣经优雅而去,而在自己泪眼婆娑之中,龙谦的眼角挂着几分戏谑的讥诮。
讽刺至极。
奢华非凡的房间内,赵雪莱一边端着牛奶和面包笑盈盈的走来,见到陆小池醒了,才如释重负的说道,“你这个人啊,就自己跟自己较劲吧,喝那么多,难受了一个晚上吧。可是,一绝醒来又如何?该走的还不是会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陆小池红着眼睛,泪眼如断了线的珠子,转头问道,“昨晚在这里照顾我的是不是白锦亭?你带我去找他,我有话问他,他怎么可以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走呢?”
陆小池说着,就果断起床穿着衣服,眼泪却依旧不止的流。
赵雪莱赶紧拉住她的手,一双眼中透着无尽的同情般,劝慰道,“他昨晚就走了,说是要用此生游历四方。”
陆小池浑身的骨骼瞬间就松懈了下来,那已被泪水洗刷的无比清澈的瞳孔缓缓的蒙上了一层迷雾。
短暂的怔了三秒钟,陆小池带着愤怒的火气,狠狠的抓着赵雪莱的手臂,发疯一般的责问道,“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吗?我陆小池难道就这么傻吗!”
赵雪莱有几分生气,气道,“小池,对于白锦亭来说,你们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执着!他这次回来是处理家事的,根本不想见你,可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你一个月未曾展颜一笑,这才刻意安排和你在昨天那种场合下相见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对他死心。我曾经看他和张远见一起在美国的街头喝酒,那时,他烂醉如泥的说,如果,能连同把你对慈三少爷的旧情一并断了,也不枉上天安排他在你的生命里走那么一糟。”
潸然泪下,泪珠犹如朝阳下的花露,晶莹圆润,滴在手心上,却脆弱不堪,粉身四溅。
陆小池微微张开粉红却单薄的唇,颤抖着声音,字句痛心疾首般的慨叹道,“我只知道傻傻的将一颗红心交付出去,却换来无法逆转的一败涂地!我频频回首,字字挽留,他冷冷淡淡,句句诀别,我是一厢情愿,他是不留情面。他把我的心亲手撕碎,让我一个人流血,一个人痛,一个人尝尽怨离惜别,一个人斩断情丝眷眷……”
“小池,他这么对你,也不会成为什么好神父,说不定哪天上神就炒了他的鱿鱼,咱们以后跟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让他那个不知好歹的鸟人对着四海升平追悔莫及去吧。”
哄了半天,陆小池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会儿。
赵雪莱出了房门,对着门外一脸黑色,闷闷不乐的龙谦,恭敬的说道,“龙少爷,她终于不哭了。”
龙谦冷着一张脸,眼里的光像是沾了血的刀光剑影,寒冷的令人畏惧,腮边的肌肉明明抽了抽,可是,一张冷唇却始终并未多说,转身而去。
陆小池下班的时候,就见王小虎一脸憨厚的样子带着女朋友孟丽等在公司门外。
王小虎见陆小池出来,当即就满脸微笑的跑上前千恩万谢起来。
陆小池看着她身后一脸悔恨沉默不语的孟丽,宽慰一般的说道,“看见你们好好的,我也觉得挺欣慰的,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什么都可以错,千万别错了自己的青春,什么都可以辜负,却别辜负挚爱你的一人。”
王小虎挠挠后脑勺,憨笑道,“小池学姐的话我们会牢记在心,这次还多亏了小池学姐面子大,如果不是你帮忙,孟丽肯定没命了,毕竟是孟丽惹祸才让九五帝尊的龙少爷废了一颗肾……”
废了一颗肾?!
陆小池的双眼顿时睁得溜圆。
她一副惊诧之色,目光闪烁,语无伦次的问道,“王小虎,你说什么,谁伤了肾?”
王小虎满脸遗憾的说道,“这事情我们也是听公安局的同志说的,当时,我和孟丽都吓傻了,而且,我还听说,龙谦少爷在得知自己肾破裂之后,为了不让媒体和更多医院的人知道,就带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进了手术室,他自己给自己手术的,为了保持清醒,麻药也没打敢打太多,一定很疼的,龙少爷,是条汉子……”
陆小池的世界瞬间黑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他为何只字不提?
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为白锦亭留干,而此刻,她才知道,她的泪腺,是为了龙谦而生。
一路狂奔,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龙府,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气势汹汹的敲门,嘴里还嚷嚷着,“混蛋龙谦开门。”
可是,那脆弱且断续的字句,早就淹没在自己的泪水之中,如滚滚江水一般,付诸东流不复返。
唯独那心头怜惜不解的痛,如藤蔓一般,一寸寸从心底穿破血管,向浑身各处迅速蔓延开来,又似巫婆的锋利的爪子,狠狠的掐捏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